明安此時也再沒了心情賞景,便道:「楓葉也看了,不如一道下山吧。」


    容蕊並不在意地點點頭,和她們一起往山下走。


    行宮的圍場裏,國君與眾位臣子因為追獵紛紛都紛紛四散開來。虜月國的國師令修此時騎在一匹雪白的高頭大馬上,緩緩地在林子間漫步。


    忽而,一頭鹿闖入了他的視線。


    那鹿通體雪白,鹿角優雅而美麗,此時正神態悠閑地低頭吃著草,好像並沒有察覺到國師令修的靠近。令修從身後箭筒取箭,緩緩舉起弓,將箭頭對準那頭白鹿的脖頸。


    忽如其來的奔馬聲,驚動了正在吃草的白鹿,它一下躬身躍起,幾息之間便沒了身影。


    令修眯了眯眼,鬆了弓弦,將箭又放回了箭簍中。「可惜了,這頭白鹿應是有靈性的,若是獵中,還能煉幾顆丸藥。」


    身後騎在馬上的嶽陵桓驅馬走到令修的麵前,神色不虞地問道: 「容蕊在我這裏的消息,可是你放的?」嶽陵桓又問。


    他昨日聽到周齊說消息稱容蕊在丞相府,便想很可能有人在散布。而容蕊又在梨花巷遇襲。思來想去,修者中隻有令修知道容蕊在他府上這件事,讓他不得不想此事是不是與他有關。


    令修笑笑:「算是吧。是我那個徒弟放出的消息。」他不過是未加阻攔。


    「冷玉?」嶽陵桓有些詫異。


    「是的,我這個徒弟,倒是一心想置容姑娘於死地。」他不太知道在他奪舍之前,冷玉和曾經的容蕊有過什麽恩怨。


    他也並不在乎。但是有人在乎。


    「你為何不約束冷玉?」 嶽陵桓眼眸陰鷙,神情冷肅,與容蕊麵前的他判若兩人。


    「別緊張。」令修微微一笑:「我也正想看看,一個沒開血封的屍煞到底能有多少實力。隻可惜,來的修者都是不中用的,還偏偏被人打斷了。」他有些遺憾地搖搖頭。


    「你可知道那是什麽人?」嶽陵桓問。


    昨日他讓暗衛去打探梨花巷的事情,除了聽說容蕊與三名修者纏鬥,中途還有一個蒙麵男子出現,似乎在幫助容蕊。


    「一隻新晉的飛屍而已。」令修悠悠閑閑地道,但卻沒有放過嶽陵桓的任何一個動作。


    在看到嶽陵桓抓著馬韁的手緊了緊時,他輕輕一笑,普通的麵貌變得生動起來:「想來你也知道他是誰了。」


    是陸離?


    那個和容蕊在一起的殭屍?


    嶽陵桓的麵色更沉。


    看到令修戲謔的笑容,他聲音冷凝:「阿蕊還活著的消息被散布出去,就不怕那些修仙門派發現阿蕊的身份,再查到你?」


    「嗬」,令修仿似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你覺得他們會想到是極清宗的掌門,那個目前最有可能飛升成仙的令修真人,煉製了屍煞嗎?就算他們知道容蕊是屍煞也絕不會查到我。」


    「那阿蕊怎麽辦?你不怕你辛辛苦苦煉製的屍煞被那些修者毀了?」嶽陵桓聲音更加陰厲。


    「不是還有拘魂鈴嗎?隻要拘魂鈴還在,她肉身殘破成什麽樣,都沒事的。」令修看了一眼嶽陵桓,縱馬向前。


    嶽陵桓不語。


    他當然知道隻要拘魂鈴在,阿蕊就會一直在。但他不到萬不得已,實在不想用這個法子拘禁她。


    畢竟,現在一切都在好起來。


    看著縱馬離開的令修,他沒有跟上去。反而是調轉了馬頭,緩緩往回走。


    溫泉


    好不容易回到掃秋院,素苓見容蕊出去不過兩個時辰便回來了,不由問道:「可是出了什麽事?」


    容蕊自然不會跟她說什麽,隻是搖搖頭道:「爬山爬得累了,沒到山頂便回了。」


    貴女們身子嬌,爬山爬到一半沒了興致也是常有的事。素苓並沒有懷疑,幫容蕊換衣後便退下了。


    素苓一退下,容蕊立刻就從妝檯前蹦了起來,確認門已經關上,又在門口設了道隔音的屏障,這才將窗戶打開,伸出頭叫了聲:「陸離。」


    她話音剛落,一個身影迅速從樹上飛躍而下,從窗戶翻進她的屋裏。她把窗戶關上,轉頭走到陸離身邊。


    見他頭上沾了片樹葉,噗嗤一笑,將他頭上的樹葉拿掉:「你這幾個月,是不是一直躲在樹上?」


    在嶽府也是,在這行宮也是,又不是鳥,怎麽總蹲在樹上。


    陸離沒有回答,隻是呆呆地看著她。


    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近距離地看她了,此時她眼中含笑,肌膚細膩瑩潤,身上透著淡淡地馨香,那是他從前極少能聞到的味道。


    他往前探了探,貪婪地享受著縈繞在鼻尖的芳香。


    看他愣愣瞧著自己,顯得分外傻氣,容蕊笑著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怎麽,不認識了?」


    然而她話未說完,就被陸離一把抱在了懷中,高大的人壓迫下來,雙唇相貼,用舌頭去描摹她的唇瓣。


    容蕊先是一愣,卻並沒有躲閃,反而環抱住眼前人的窄腰,輕輕踮起腳尖,朱唇輕啟,陸離便闖入她的口中,引著她的丁香小舌與自己糾纏。


    含、抿、挑、卷,似在林間追逐嬉戲的靈獸,你來我往,你退我進。


    容蕊心下一驚,不住地用無力的手推著他,但陸離食髓知味,恨不得將她的舌頭吞下去,又怎會在意她那微不足道撓癢癢般的力量。


    口中是絕無僅有的美味,比以往吞過的任何心髒,飲過的任何鮮血都要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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