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百般找你都是不見,今日來得倒快。」


    黑暗的房間中,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響起。


    「你今日見阿蕊了?」另一個聲音響起,帶著些冷意,正是之前還在容蕊房中的嶽陵桓。


    那男子一笑:「怎麽?你還要金屋藏嬌不成?可別忘了她還有大用。」


    嶽陵桓的聲音越發冷凝。「如今三國之間並未有戰亂,何必打破這寧靜。」


    那個聲音含著笑意:「難道不是你說要天下一統開太平盛世?先破後立這個道理,不用我來教你吧?」


    嶽陵桓不語。


    那聲音一笑,再次問道:「拘魂鈴呢?」


    嶽陵桓默然一瞬,答道:「阿蕊她魂魄還有些不穩。」


    那個聲音瞭然,「我看她好得很,你是怕我用拘魂鈴控製她吧。但你要知道,這天下已亂,此時的安寧也不過轉瞬即逝,到時候戰亂迭起,她還是要派上用場的。」


    那聲音似乎思忖了片刻:「也罷,拘魂鈴現下我也用不著,你便拿著吧。至於那個屍煞,且讓你留一段時間吧。」


    說完,有些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


    又是良久的靜默,終於還是嶽陵桓道:「既如此,我便先走了。」那個聲音沒有再出聲,嶽陵桓戴好兜帽,出了屋子,匆匆坐上馬車回府。


    秋夜寒涼如水,靜謐得沒有一絲波瀾。


    舊宮


    第二日,明安公主送的藥材補品就都到了。


    容蕊瞧了瞧,血燕人參,於普通人來說都確是好東西,於她來說卻沒多大功效。看了一眼便讓人收進府庫不再理會。


    明日一大早便要出發去西岐的舊都彥城,她難得有興致的忙活起來,跟著素苓和月妗整理行裝。


    素苓想著西岐偏北,此時已經是秋風淩冽,就打算多帶些厚實衣物,然而容蕊自己修為在身,並不懼嚴寒,不耐煩穿得笨重不好行動,便隻讓她多帶些春夏衣物。


    這一整理,就整理到了天黑。


    到了晚間,門上來人說嶽陵桓今日事忙,讓容蕊不需等他。


    容蕊本也不是個依賴人的性子,聽此隻是微微一笑,並不多說。


    然而那小廝卻沒走,手裏拿著一個匣子往前一遞:「公子看姑娘手上的鐲子成色不好,前幾日特讓人從榮寶齋定了個頂好的冰紈玉鐲子,今日正好送了來。公子本想著拿給您,可趕巧回不來,就命小的送了過來,姑娘您看看喜不喜歡?」


    容蕊一愣,看向那匣子中的玉鐲。


    的確是一個極漂亮的鐲子,冰紈玉因其白如羊脂,透如冰晶的質地而出名,產量極少,每一塊都價格不菲,這麽一個鐲子,少說不下十金,更何況這麽細的鐲子,還採用了鏤空雕琢工藝,雕的是荷花與蓮葉,細看還有蜻蜓、遊魚等小物,溫婉中透著靈巧,真的是匠心獨運,一看便出自大家之手。


    這麽一比,她腕上帶的那一兩銀子的玉鐲,簡直是汙了人的眼。她輕輕一笑:「他有心了,我極是喜歡。」


    然而並未立即換上,隻是讓素苓接過那匣子。


    那小廝任務完成,也不再多留,道了句:「姑娘您早些休息,小的就先告退了。」然後躬身退出了房間。


    待那小廝一走,月妗就開了腔:「姑娘,這玉鐲是公子費心為您挑選的,您怎麽不戴上啊?」一副很不滿意的模樣。


    容蕊瞅了她一眼,冷聲道:「這玉鐲我戴與不戴,與你有何幹係?」


    前幾日她是懶得理會,倒養出了這月妗沒大沒小的性子。她不知道以前這丫頭在嶽陵桓那邊,可也是這般?


    月妗一愣,沒想到容蕊會這樣說。


    她原是覺得這容蕊除了一張臉,要身份沒身份,要才華沒才華,哪裏能配得上公子?想到公子對她真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心中便直冒酸水,第一次口無遮攔地諷刺容蕊,見她都不過一笑了之,越發覺得這女子懦弱可欺,時不時的就要諷上兩句。


    誰知今日她忽然這般冷冷一眼,不知為何,雖然臉還是那張絕色嬌艷的臉,卻忽然有股駭人的殺伐之氣,直讓她覺得如墜冰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兩股戰戰不敢再說話。


    容蕊看月妗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裏,如一隻受驚的鵪鶉,心中一嗤,覺得甚沒意思。


    以前那些女修,就算自己長出獠牙伸出利甲,也是麵不改色呢。她現下不過才稍稍露了些威壓,這月妗就老實了,真是沒有挑戰性啊。


    若是一直讓她在這丞相府裏呆著麵對著這些丫鬟僕婦,自己大概就要閑得長毛了。


    這般一想,她忽然覺得無趣,屏退素苓和月妗,自己開始修煉吐納。


    第二天卯時一刻,眾人就開始忙碌起來。


    容蕊坐在床前,由著素苓和月妗給自己洗漱穿衣,想著從這裏到彥城大約要七八日的路程,容蕊也不耐煩化妝帶頭麵,隻草草用一條燒花綢的墨色髮帶鬆鬆係了頭髮,穿了一身較為輕便的天雲紗衣裙,出了屋門。


    剛一出門,容蕊就看到嶽陵桓等在外麵,不由一愣,見他仍是一身官袍,麵上帶著疲憊,身上還帶著酒味,不由關切道:「昨日竟然是通宵嗎?」


    嶽陵桓一笑,與她一道往府外行去:「昨夜國君高興,又留了我和國師喝酒,直到天亮才回來,便沒來得及換衣服。味道是不是很大?」他有些赧然的聞了聞自己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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