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心裏都有一段往事,而這歌,這舞,在不知不覺間牽動了過往,挽起了哀傷。


    此時坐在容蕊身邊的黃鶯也不知道是想到什麽,淚如雨下,身體都哭得在顫抖,蝶衣眼中也有戚戚,竟然破天荒地沒有拿話堵人,而是低聲安慰著黃鶯。


    容蕊這才知道,原來黃鶯也是個命苦的。以前是良家子,丈夫好賭,最後欠了債隻能把她給賣了。那時候她還懷著好幾個月的身孕,硬是被自己丈夫生生打去,隨後還賣到青樓裏再也不聞不問。


    容蕊聽得心中惆悵,這樓裏的姑娘一個個看著都是歡聲笑語的,不過是不願意揭開傷疤給旁人看罷了。她有些喘不過氣,用餘光掃了一眼花廳,不少人已經暗暗抹淚,偶爾還有幾聲嗚咽。


    一曲舞罷,雅間中的男子竟然已經走了出來,站在台下與台上女子相望,久久不曾言語。他眼中含淚,終於哽咽出聲:「清漪。」


    漣漪忽然從台上跳下,衣袂翻飛,如一隻絕美的蝴蝶,跌入了那男子的懷中。那男子將漣漪穩穩抱住,回到了雅間。


    待雅間的門關上之後,眾人才紛紛回過神,立刻有人站起來道:「這算什麽?!漣漪姑娘高潔,怎麽就隨隨便便被帶走了……」


    話還未說完,林媽媽便賠著笑走過來:「荀公子,您也知道漣漪姑娘前幾日被包下了,今日這獻藝,也是專為貴人準備的。您稍安勿躁,咱們還有旁的姑娘,也不差,也不差!」


    那荀公子卻氣的一拍桌子:「什麽貴人不貴人,我難道不是貴人麽!不就是點破錢?林媽媽,一千兩,你去把漣漪姑娘叫來,我今天,隻要她!」


    容蕊心下驚詫。一千兩銀可不是個小數目,她自己賣身才50兩呢。這位荀公子一千兩買一夜,不知他家的老父親如何作想。


    那頭,林媽媽擦擦汗,心中有些著急,這荀公子家與當今皇後娘家有著姻親,平日裏在京城橫著走,誰也不敢惹他。可裏麵那位貴人,她也開罪不起,這該如何是好?


    她隻能小心賠笑:「荀公子,您看看咱們家蝶衣,不也是水靈靈的,您最是疼她的,今夜便讓她陪你吧!」說著朝蝶衣使眼色。蝶衣見狀立刻走上去,嬌聲道:「荀公子……」 可惜話還沒說完,那荀公子就已經徑直要走到雅間去砸門,隻留得蝶衣那笑容僵在臉上。


    說時遲那時快,他還沒砸門,就被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的黑影給狠狠一拋,哐當一聲砸在了地上,從雅間裏走出來了個中年男子,似乎是那貴人的隨從,神態頗為傲慢:「我說林媽媽,這都是些什麽髒的臭的,你也讓他進來。漣漪姑娘早已被我家主子包下,若擾著我家主子雅興,你們這司芳樓也就不用做生意了。」說罷,又轉身回了房。


    那邊荀公子先是被摔得隻覺得骨頭都要碎了,正恨恨想招呼人上去打架,卻見到那麵白無須的男子不禁一愣,隨即立刻大驚失色。


    這……這不是國君跟前的劉公公嘛!他的主子……那不就是……!一幹侍從將他扶了起來,身邊的人問:「公子,咱們要不要……」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荀公子惱得不行,卻又不敢聲張,一巴掌狠狠打在他頭上:「要什麽要。今天公子我沒興致,走!」


    那下人也是被打得一懵,往常荀公子若是受了氣可不會這麽忍氣吞聲,今天是怎麽了?可他不敢說什麽,隻能哈腰點頭:「是是,公子您請。」說著,就引了荀公子往外去。


    林媽媽看這混世魔王走了,這才鬆了口氣,繃著臉環視了周圍。


    那些看著荀公子鬧的人,本來有些心思的,看著荀公子灰溜溜地跑了,不禁也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乖乖坐回座位上,繼續看其他姑娘的獻藝。


    那邊廂黃鶯還在安撫蝶衣,並沒有注意到,坐在角落的容蕊早不見了蹤影。


    她此時正藏匿在那間雅間的窗邊,隱匿了渾身的氣息,引了一絲神識進入屋中。


    此時屋中人不少,除了那個年輕男子,漣漪,冷玉還有方才那個教訓荀公子的人也在。那年輕男子神情肅穆,懷中摟著漣漪,嘆道:「你這又是何苦呢?何不與孤回宮?」


    漣漪抬頭,眸子中一片冰冷:「回去?讓孟思柔再殺我一次嗎?」


    那男子十分著急:「怎會。今時不同往日,孟家決不敢再對你不利。」這三年他與離幽一道,已經將孟家的勢力削弱了不少。


    「那又如何?你不是已經有了位叫陶清漪的貴妃麽?」她心中其實是怨他的。


    當年孟思柔與她一道入宮,但孟家勢大,何守被迫立她為後。孟思柔在宮中磋磨她,她擔憂何守為難,瞞著不說,直到自己被孟思柔害死。


    她不知怎的魂魄未散,飄飄蕩蕩地在宮中徘徊,一開始渾渾噩噩,直到三年後神誌逐漸清醒,甚至有了實體,卻發現宮中竟然有個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還成了貴妃。


    那時她怨氣四溢,幾乎失控,卻被在瓊凰禁宮中做客的冷玉打傷,她好不容易逃出來,藏匿在了青樓中,吸取精氣。


    誰知道何守知道是她,竟然一直纏著,甚至荒唐地經常往青樓跑。


    她看得出他失而復得的喜悅,可是她也恨他的懦弱。若不是他的懦弱,孟思柔如何會成為皇後,繼而堂而皇之的將她投了井!


    「清漪!」中年男子聲音裏十分無奈:「清漪,你才是孤的清漪啊。你看,你還留著我送你的玉墜。」何守看到她脖頸上的項鍊,眼光一柔,沒想到她竟然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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