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與蹙眉:你是我哥!


    顏銘撇嘴,滿臉嫌棄:從現在開始,我不是你哥了。


    顏與:……


    正當他們兄妹兩個互相用眼神鄙視彼此的時候,坐在椅子上的顏濟成說話了。


    「你們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


    兄妹倆倏地一下轉回腦袋看向坐在書桌後麵的男人。


    對上顏濟成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顏與一時間竟分辨不出對方究竟是真的不記得先前的承諾,還是在和他們倆裝傻。


    她抿著嘴唇,躊躇著沒有開口。


    顏銘從小就懼怕他這位不苟言笑的大伯,特別是當對方一言不發,隻是用一雙沒有情緒的眼睛平靜的注視著他的時候,一股仿佛是刻在血脈中的畏懼,便會在頃刻間從內心深處鑽出來,以野火燎原之勢蔓延至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他張了張嘴,想問大伯馮莉今晚怎麽沒有出現,但是話到嘴邊,卻又變成了,「沒事兒。」


    話音未落,一道充滿困惑的目光從左邊射過來。


    顏銘無視妹妹犀利的眼神,狗腿的說道:「我們是想問問您,還沒有什麽事兒?要是沒別的事兒,我們就先回去了,小與跟我明天一早還要上課呢。」


    「那就先回去吧。」顏濟成頓了頓,緩聲說道:「過幾天,你們就知道了。」


    聽到他的後半句,顏銘笑容一滯,下意識偏頭看向顏與。


    兄妹倆隔空交換了一下眼神,隨後又默契十足地壓下心間躍起的那一絲波瀾。


    「那您早點休息,我們先走了。」


    顏濟成闔了闔眼,淡淡的說:「路上注意安全。」


    顏銘應了一聲,給妹妹使了個眼色,抬腳往外走。


    顏與向父親道了別,轉身離開。


    走出書房,顏與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這扇門,皺著眉頭欲言又止。


    「別看了,走吧。」


    顏銘抬手搭在她肩上,攬著她往樓梯口的方向走去。


    到了地下車庫,顏銘熟練的坐進車裏,繫上安全帶準備發動車子離開這個壓抑憋屈的鬼地方。


    顏與拉起車門,剛要坐進去,忽然想起一件事,身形一頓,扭臉看向哥哥,「你剛才不是喝酒了嗎?怎麽還能開車?」


    顏銘見她一副要說教的樣子,忍俊不禁地彎起嘴角,笑道:「誰跟你說我喝酒了?」


    「我親眼看見的。」今晚他一直端著酒杯,像個交際花似的,到處跟人聊天,一邊聊,一邊喝。


    少說,也喝了六七杯香檳。


    顏與對香檳的酒精含量不太了解,但是她記得一句至理名言。


    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


    酒後駕駛,害人更害己。


    這種行為必須堅決杜絕。


    顏銘見她繃著臉,一臉嚴肅的表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兩隻眼睛像月牙似的笑眯眯的看著她,「誰告訴你我杯子裏裝的是酒了?」


    顏與一怔,突然有些不自信了,「不是酒嗎?香檳也算酒吧?」


    「我喝的是雪碧。」顏銘哭笑不得的看著一臉懵逼的妹妹,「快上車,時間不早了,你明天還要上課呢。」


    顏與還是有一點不放心,又問了一遍:「你確定你沒喝酒麽?」


    「我確定以及肯定。」顏銘無奈地招了招手,催促道:「快上來吧,別磨嘰了。」


    顏與這才屈膝坐進車裏。


    他們離開顏家後不久,顏濟成起身離開了書房。


    他走到馮芮的臥室門口,抬起骨節分明的大手象徵性的敲了敲門,然後推開門走進去。


    此時,馮芮正坐在一堆毛絨玩偶中間抱著一個半人高的史迪仔低聲啜泣,聽到開門聲,她猛然抬頭,看清來人是誰後,連忙從地上站起來,慌慌張張的擦掉臉上的淚水,又驚又怕的看著不請自來的父親。


    顏濟成並沒有走到她身邊去,而是停在了臥室中間,離她所在的地方有至少三米的距離。


    他既沒有問馮芮為何躲在房間裏哭泣,也沒有因為她哭得滿臉都是淚就對她產生一絲心疼的動容,「你想清楚了嗎?」


    馮芮看著冷若冰霜的父親,不禁想起了中午發生的事情。


    當時她正是房間裏試選今晚宴會時穿的衣服,如今顏與不再是顏家的大小姐,蘇童因傷勢未愈不能來參加父親的生日宴,她自然就成了全場最閃耀的那顆星,她要讓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她身上,讓那些人忘掉顏與,忽視蘇童,隻記得她這個唯一的顏氏千金。


    為了這一天,這一刻,她提前兩個月讓媽媽幫自己聯繫設計師定製了三套晚禮服。


    但是誰也沒想到。


    一場猝不及防的災難,將她的夢想砸地稀巴爛。


    媽媽出軌了。


    還被爸爸捉姦在床了。


    看著爸爸扔過來的媽媽和其他男人□□的照片,馮芮像是被人當頭一棒,頓時感覺天都要塌了。


    她看見媽媽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狼狽又可恥地抓著父親的衣服,祈求他的原諒。


    父親冷著臉,甩開了媽媽的手,薄唇輕啟,冷冷的砸下兩個字:「離婚。」


    媽媽聽到離婚兩個字,哭得更加醜陋猙獰,全然忘記了她過去對自己耳提麵命的名媛儀態,像個潑婦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在地上磕頭。


    那一刻,馮芮覺得媽媽既可憐又可恨。但是很快,她就對媽媽同情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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