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身後傳來了可怕地打架鬥毆,玻璃碎地聲,眾人的勸阻和尖叫聲,賀禮的罵聲,喻黎身子一顫,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賀禮已經渾身是血,被拎著衣襟摁在滿地玻璃碎渣的地上,他也算沒慫沒求饒地吐了口水,「今晚上我受的傷全部都會向學校一一報告,江妄川,你他媽就等著被學校開除!」


    伴隨著一聲痛叫——


    鮮血噴濺到江妄川的白色襯衫上,他麵無表情地將染血的菸灰缸扔到了一旁,放開他起身,眼睫陰戾半睨,「老子等你。」


    看著賀禮捂著滿頭的血,從手縫中流出,眾人嚇得腿軟,特別是女生臉色蒼白地站在一旁,誰也不敢上前,此刻的男生仿佛變了一個人,令人不寒而慄。


    喻黎的瞳仁驟然放大,別說其他人沒看過他這一麵,就連前世她也沒見過,所以一時臉色蒼白地怔在那裏。


    還是方沁先反應過來,「黎黎,你勸他別再打了,再打下去真的要出人命。」


    喻黎回過神,她艱難地咽了咽喉嚨,自己也死過一次,有什麽好怕血的。


    何況江妄川明顯是為了自己,她不可以害怕他,就算藏著深處的他和自己想像中的不一樣。


    正當她想開口時,江妄川仿佛感受到她的視線,觸碰到她有些對自己俱意的眼神,漸漸收斂了周身的戾氣。


    喻黎看著他走向自己,她努力克製著自己不後退,眼睫沒忍住戰慄了一下,在他伸手想觸碰自己的時候。


    江妄川餘光瞥見自己手心上的血跡,極輕地微嗤了聲,怕弄髒她就沒碰,僵硬著背脊和她擦肩而過走出了包廂。


    等喻黎反應過來,他已經離開了,她才意識到可能是自己的反應傷到了他,隨即立即拿起了包,頭也不回地跟著跑出了包廂。


    方沁見狀,可算鬆了口氣,雖然賀禮是活該,但也不能弄出人命,所以和柯玥商議著叫救護車把人送去醫院。


    亂糟糟的包廂裏在賀禮被送去醫院後,逐漸平靜下來,人也陸陸續續走得差不多,方沁和柯玥帶著嚇得不輕的孟妃妃也打車回校。


    孟妃妃不了解情況,路上方沁和她說了,她沉默不語,最終才拿出手機默默地把賀禮的微信和電話給刪了,算是做出了一個幹脆的態度。


    而喻黎剛剛離開金歌的時候,沒想到他走得這麽快,她下樓就不見他的身影了,她還跑得氣喘籲籲,微微斂眸間,對麵傳來了機車的喇叭聲。


    她一震,然後抬眸隔著馬路,看到正在吊兒郎當抽菸的男生,仿佛剛剛打人的不是他一樣的雲淡風輕,還有白色襯衫的血跡也被外套遮掩了。


    喻黎方才的俱意一掃而空,她沒想到他還在等自己,還以為他生氣了,連忙跑過去到他身邊,有些氣喘地啞聲,「還以為你走了……」


    輕軟的聲音裏,像是對男生幾不可見的撒嬌。


    「不是說來接你。」江妄川在她過來前就把煙掐了,沒讓煙霧蔓延到她身邊,遞給她頭盔,嗓音有點啞,「伸手……」


    喻黎接過頭盔戴上,心裏醞釀著和他道謝,他生氣的時候還沒有把自己獨自留下,這讓她徹底軟化了。


    如果說剛剛那是保護她、人人懼怕的江妄川。那麽,唯獨她不可以害怕。


    ……


    喻黎回寢室前,和他聊了幾句話,除了道謝,還有擔心。


    擔心賀禮真的會跟學校報告,他會不會被處罰,甚至嚴重的話退學。


    隻是她還沒問出口就被堵住喉間的話,喻黎想問的瞬間被打散,原以為是在校內頂多是個蜻蜓點水的吻,但還是低估了他的張揚。


    「能不能……把手拿出去。」喻黎聲音微顫,說歸說,但身體卻沒有抗拒,似乎阻止的力氣都沒有。


    江妄川看著她緊張又害怕的樣子,估計早忘了剛剛的事,他在她脖頸輕咬了一下,氣定神閑將手從她上衣裏拿出來,懶笑,「可以……」


    她低著腦袋,整理著自己淩亂的衣衫,抬眸時眼睛有些微紅,快速說了句就跑回宿舍了,「謝謝,晚安。」


    等回到寢室,喻黎才後知後覺,自己竟然跟欺負自己的人說謝謝,她真的緊張的一點理智不剩。


    主要是他的舉動太過突然才會讓她不知所措,現在想來他這麽輕易放過她,應該隻是想讓她不要胡思亂想賀禮的事,也不要擔心他會不會被處罰,而轉移她的注意力罷了。


    喻黎回來時,寢室裏還沒人,過了好一會兒三人才回來。


    喻黎第一句話就是問賀禮的情況,因為這關係著,江妄川會被學校處罰的力度有多狠。


    柯玥安慰著孟妃妃,方沁走過來和她說明情況,「黎黎,江妄川那邊沒事吧?」


    喻黎想說挨揍的人又不是他,他能有什麽事。


    「我指的是狀態,他剛剛太可怕了,我都怕他一個衝動就能殺人。」方沁身子微抖,那雙猩紅森戾的眸子她不想記起。


    喻黎輕抿著唇,下意識替他說,「他隻是生氣沒控製住情緒,回來的路上已經冷靜很多了。」


    「那就好,沒沖你發火吧?」方沁覺得那男生真的很危險,深怕她無辜被牽連受傷害。


    「沒。」喻黎很堅信,哪怕這世上所有人會傷害她,那個人也不可能是他。


    「好。」方沁鬆了口氣。


    「賀禮呢?」喻黎並不關心他的死活,但關心江妄川的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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