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去吃早飯吧,對付記者可不輕鬆。」顧珩說完,看向了眾人。


    整個團隊之中,費彤以及李茂的年紀是最大的,但費彤曾經做出過的成就更多,在顧珩不在的時候,團隊基本上是聽從費彤的話。


    「你好好休息,放心。」費彤對著顧珩點了點頭。


    雖然發生了這麽一個小插曲,但事情還是在他們的計劃之中進行,甚至因為這個插曲,讓這個計劃變得更加真實了一些。


    目送眾人離開,顧珩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腰間。


    他撩起衣服的下擺,扭過頭看了看,然後伸出手戳了戳。


    「嘶……」


    昨晚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黑暗上,而後出門了,冷風吹著,再加上是在嚴淵的麵前。


    能吸引他注意力的東西實在是太多,身上的傷就無暇顧及。


    而且……昨天晚上他本就渾身酸疼。


    「顧博士。」嚴淵的話,從門外的傳聲筒處傳來。


    顧珩急忙放下衣擺,本想要站起來去給他開門,而後又覺得憑什麽要去接他?


    於是就靠在了枕頭上,按下旁邊控製器上的開門按鈕。


    「嚴少將來幹什麽?」顧珩看上去像是懶洋洋地靠在枕頭上,實際上渾身上下都繃緊了。


    嚴淵沒有囉嗦,而是拿出了修復的藥膏。


    人類進入星空這麽多年,醫學已經極其發達。


    隻要不是什麽腦子和心髒這種很重要的東西沒了的疾病,幾乎都能治癒。


    當然,信息素相關的除外


    身體上麵的小傷,使用治療儀的話,可以兩個小時內完全恢復,不留下一絲一毫的疤痕。


    不過,這裏不是帝都星,顯然沒有那樣的待遇,一般人也不會一點點小傷,就去使用那種昂貴的東西。


    在軍中,還是見效快的各種藥劑,最為常見。


    「昨天在使用機甲的時候,你受傷了?」


    嚴淵毫不避諱地表現出自己剛剛聽到了屋內的談話。


    「是撞在桌子上。」顧珩反駁。


    「自己用?」嚴淵把藥膏放在旁邊,站了起來,轉過身去,「顧博士不能動的話,早上想吃什麽?」


    顧珩盯著藥膏沉默片刻,而後望著嚴淵,淡淡道:「我夠不著。」


    嚴淵轉過身來,藥膏就在顧珩的手邊,怎麽可能夠不著?


    「這裏夠不著。」顧珩一邊說著,一邊把受傷那部分的衣角撩起來,「嚴少將看見了嗎?我看不見。」


    他說話的語氣過於波瀾不驚,以至於讓嚴淵下意識地順著他的話看去。


    顧珩的腰間一片紫青,看上去有些可怕,像是受了很嚴重的傷。


    他雙唇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麽,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隻是蹲了下來,一隻膝蓋微微落地,詢問道:「我幫你?」


    顧珩已經轉了個身,趴在了床上,「動手吧。」


    自己送上門來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反正,以後可以看回來。


    顧珩把頭埋在了枕頭裏麵,不讓嚴淵看到自己的表情。


    嚴淵的手略微有些顫抖,拿起藥膏,深吸了一口氣:「會有點疼。」藥要完全抹開才行。


    這個過程之中,需要用力,但顧珩怕疼,或者說選擇性怕疼。


    「我又不怕疼。」顧珩悶悶地回答。


    聽到這話,嚴淵把藥膏倒在了手上,手貼在了他的腰間。


    作者有話要說:


    顧珩:以後都是可以看回來的。


    嚴淵:隨便看!


    第14章


    顧珩咬了咬牙,當剛剛不怕疼的海口已經誇下,現在自然不能改口。


    「嚴少將,快一點。」顧珩深吸了一口氣,他的身子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受過傷。


    在研究所裏麵,基本上從事的是腦力方麵的勞動,就算是受了傷,也會立馬有治療儀準備好。


    可以說,之前快二十年鍛鍊出來的好身體,在這五年之內,基本上毀了大半。


    駕駛機甲了會渾身酸疼,現在給傷口塗藥,都感覺到這麽難受。


    嚴淵此刻,也並不好受。


    他的手非常粗糙。


    從小生活在貧民區,而後被一戶人家收養,但這戶人家家裏本來也非常地貧窮。


    沒過幾年,收養他的家庭就去世了,他去了福利院。


    福利院隻能給與每個孩子最低的生活保障,他們幾乎連飯都吃不起,年紀小,隻有想盡各種辦法讓自己活下去,雙手也就變得粗糙。


    他的手掌早已經感受不出來什麽是細膩,但貼在溫熱的皮膚上的觸覺,卻讓他——流連忘返。


    想要握在手裏,但卻必須忍耐著,害怕把他嚇跑。


    嚴淵的額頭滲出了汗珠。


    「好了。」他的聲音似乎有些沙啞。


    顧珩聽到這話,嘆了一口氣,「嚴少將給人擦藥的手藝還要多練練。」


    太疼了!


    在他還沒有抬起頭來的時候,嚴淵已經轉過了身去,他的神色並不是語氣中表現出來的那般正經。


    聽到這話,更是呼吸略微變得有些急促,但很快就壓製了下來:「那,顧教授多受幾次傷?」


    多練練?給誰練?


    嚴淵的腦海裏麵隻剩下了顧珩的身影。


    顧珩坐了起來,給自己披好衣服,似乎並沒有聽清楚嚴淵說的那句話:「你剛剛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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