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滾上了床,挨著蕭琢躺,然後死死盯住蕭琢的眼睛。


    「既然您老人家千金玉體都不介意,我就沒什麽好介意的了。」她說著,便往裏又擠了擠。


    蕭琢下意識往後一縮,將被子一扯,把自己裹住了,然後半是警惕半是發懵地看著她。


    逢喜見狀,眼睛一轉,於是又擠過去,她親耳聽到蕭琢的背部撞到牆,發出「咚」的一聲。


    「呦,您老人家躲什麽啊?這晚上了,擠擠還暖和。」


    她抬起胳膊,將他堵在牆角,兩個人麵對著麵,距離僅僅一拳。


    蕭琢喉結上下滾了滾,屏住呼吸,幾乎要將自己窒息憋死。逢喜亮晶晶,杏核一樣的眼睛,就一錯也不錯看著他。


    她天生就一副溫柔乖巧相,這樣近乎直白的看著人時候,會讓對方產生一種錯覺。


    他就是逢喜的心上人夢中人,是她最愛的情郎。


    被子裏,他的手發抖,不知道該蜷縮起來還是放下,隻能狠狠抓著被子。


    逢喜眼睜睜看著隻一息的功夫,蕭琢的臉從白一下子變成熟蝦子一樣的紅,睫毛顫的飛快,一看腦袋瓜裏就不知道在想什麽。


    然後他一下子從縫隙裏彈起來,像個炮仗似的躥到地下,然後拍拍衣角,故作淡定:「我就逗逗你,你還當真了,男子漢大丈夫,哪有讓女人睡桌子的道理……」


    蕭琢將燈飛快吹滅,「行了行了,天不早,真該睡了。」然後蜷縮著躺在桌板上,手指死死扣住桌角,才讓自己呼吸不至於那麽急促。


    他腦子裏的東西亂七八糟擰成一團,該想的不該想的都有。


    譬如逢喜這個年紀,應該在書院談過幾個相好的了,跟人家一起背背詩牽牽手逛逛街什麽的。


    然後她用那種澄澈又專注的眼神看著她那些相好的……


    不是不是,不是這個,蕭琢將這個念頭甩出去,然後憤憤錘了一下桌子。


    方才,方才她怎麽能這麽不知羞恥!離他那麽近像什麽話!


    逢喜咳嗽了一聲,他身體瞬間僵硬,良久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才逐漸放鬆下來。


    他腦子還是亂的,睡不著。


    蕭琢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這條件這麽艱苦,幹什麽非要大晚上來找罪受?


    算了吧,來都來了,誰讓他心軟,本來覺得逢喜一個人來陳家村也行,但又怕她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家家再出什麽事兒。


    他人是不怎麽樣,但也沒壞到根子裏去。


    逢喜也沒好到哪兒去,她這個人不是個沒良心的,蕭琢雖然貪財摳門,嘴又賤,但並不是那麽差。


    畢竟昨天也是他保護了自己。


    今天晚上,雖然有可能是她自作多情了,但他大晚上從涼水鎮趕過來,就為了閑得好玩和她搶床?


    她也實在不覺得這硬邦邦地床有什麽好睡的。


    或許他是擔心自己出事才跟過來的。


    逢喜這樣想著,安慰自己,忽然就為自己接下來的舉動找到了藉口。


    她等了一會兒,見蕭琢沒動靜了,於是坐起來,輕輕喊他:「蕭鳳嬌?」


    並不理她,看樣子是睡著了。


    逢喜躡手躡腳下床,將被子搭在臂彎處,小心翼翼靠近蕭琢,見他緊閉著眼睛,長而濃密的睫毛下垂著,像個小孩子一樣乖巧。


    的確是睡熟了,逢喜將臂彎上的被子,輕輕蓋在他身上。


    就……也沒辦法,總不能真讓他這麽睡,自己實在是狠不下這個心。


    她又躡手躡腳回了床,躺好,心裏安了,不一會兒便陷入睡夢。


    蕭琢從她下床的那一刻就聽到了,全身肌肉都不自覺緊繃起來,在逢喜低頭觀察他自己的那刻,這種緊繃達到了最頂峰。


    接著他身上一沉,覆上了什麽東西……


    隨後又是一陣輕巧的腳步聲——是她離開。


    過了好一會兒,蕭琢才睜開眼睛,看著逢喜側臥的背影,他抓了抓被子,將自己半張臉都縮進去,像隻乖巧可憐的小狗崽子。


    在清冷的月光下,他那眼眶裏好似浮動著一圈脆弱的水晶。


    蕭琢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直到下半夜也沒睡意。


    他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驟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細碎的響聲。


    他立馬警覺起來,從桌上坐直,去側耳聽。


    月影照著枯樹,夜風陣陣,那沙沙的枯枝好似鬼魅一般浮動在老舊泛黃的窗紙上。


    他聽到了鐵器摩擦在地麵的聲響,還有似有若無的腳步聲。


    一個……兩個……三個……


    並不止這些。


    也不知是見財起意,還是有備而來。


    蕭琢連忙將逢喜晃醒。


    逢喜皺著眉頭,使勁兒睜了睜眼睛。


    「噓……」蕭琢示意她千萬不要出聲。


    這家徒四壁的,也隻有將她藏到床後麵去。


    蕭琢靠在門邊,將自己的扇子輕輕抹開。


    一柄刀從門縫中插入,然後小心翼翼的將門閂頂開。


    逢喜躲在床後麵,看著寒光湛湛的刀刃,忍不住咬住了手腕。


    接著門被咯吱一聲推開,五個黑衣蒙麵人悄無聲息地遊走進來,直奔床鋪,將刀舉起。


    蕭琢用扇刃割斷了最後一個進來人的喉管,鮮血濺到屋頂,剩下四人察覺到不妙,連忙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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