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春恍然點頭,「好像是!」


    淩、泠、翎、舲……玲歌?


    葉初棠猛然想起那天早上那包被碾碎的點心。


    再細思,蕭晏昨日的形容憔悴。


    「完了,那晚在窗外的是他,我應該是說夢話讓他誤會了。」


    葉初棠扶額,立刻叫人請蕭晏到如意食肆。她不能眼看著這麽多人因為她身陷危險。


    蕭晏今日依舊穿著一身大袖黑袍。


    他下馬後,抬頭望了一眼如意食肆的匾額,輕笑一聲,陰著臉邁步進門。


    葉初棠笑著招待蕭晏,先從閑話說起,再請蕭晏品茶吃點心,才自然而然地提到如意食肆要開張了。


    「你上次問我搬到宣城的目的是不是為了開這間食肆,我沒有回答你,因為答案涉及到一個人,每每提到她,我心裏就感傷。」


    蕭晏安靜看著葉初棠,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也沒有接葉初棠的話去問。


    葉初棠趕緊把她和鄭玲歌的事情講給了蕭晏,她一邊說一邊暗暗觀察蕭晏的表情,心想鬧出這麽大的烏龍,當他得知鄭玲歌是女孩,肯定有尷尬、恍然、驚訝、悔惱之類的情緒表現在臉上。看他怎麽收場!


    蕭晏的表情還是很安靜,他在垂眸聽完葉初棠的解釋後,默然吃了一塊點心。


    然後他才緩緩抬眸,目光銳利,仿若直視葉初棠的內心。


    「你早就知道寡人的身份了?」


    第22章 晉江獨家發表 三更合一,送紅包~……


    葉初棠正笑著去拿鬆仁糕, 這鬆仁糕是她從宛陵特意請來的廚子所製,鬆軟香甜,拿在手裏的時候, 方形糕點因為綿軟會微微抖動,散發著淡淡的鬆子香味。倘若入口, 細膩軟潤, 上到八十老嫗下到三歲孩童都喜歡食用。


    葉初棠對美食一向珍惜, 不舍浪費一點。


    這一次她手抖了, 整顆鬆仁糕直接從她手間滑落,掉在了地上。


    是啊,她心急之下就疏忽了。人剛失蹤,她就來找蕭晏解釋玲歌的事情,憑他城府又怎會察覺不到她所露出的破綻。


    葉初棠低眸看著地上的鬆仁糕, 茸茸濃密的睫毛一抖一抖的。


    蕭晏直接將他的大長腿伸了過來, 一腳碾碎了地上的鬆仁糕。


    葉初棠恍然驚起, 立刻要給蕭晏下跪行拜禮。


    蕭晏先一步攔住了葉初棠, 目光冷冰冰地盯著她瑩潤白皙的額頭。


    「誰稀罕你參拜。」


    既然是聖命不讓她拜,葉初棠當然要聽話。


    蕭晏陰冷的目光突然瞥向熙春。


    「回陛下的話, 妾確實早已知悉陛下的身份了。」葉初棠忙道。


    他哼笑一聲,「看來你身邊有個膽大包天的人,膽敢忤逆聖命。」


    這話已經近乎直白地指向熙春。


    葉初棠猛地抬頭, 和蕭晏對視。


    蕭晏冷笑, 「極好,一個婢女在你心裏都比寡人重要。」


    「她區區一名婢女,身份卑微,哪裏能跟陛下比。」


    一旁的熙春早已經顫抖地跪地,整個人抖得跟篩子一樣, 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秦路剛才特意用眼神提點過她,她自己心裏也清楚,在這種時候一定要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倘若出一點聲音讓皇帝陛下注意到她,不止她,她父母兄弟姊妹甚至八輩子祖墳都可能被掘個底朝天。


    「不是嗎?你因她才敢直麵寡人,向寡人承認你是個騙子。葉初棠,莫非你以為你曾有恩於寡人,便可對寡人肆無忌憚行欺君之事了嗎?」蕭晏手力很重,緊緊握著葉初棠的手腕,「寡人如笑話一般被你當猴耍很有趣是嗎?」


    葉初棠曾經當著蕭晏的麵,處置過背叛她的小廝,質問過對方一句「我如笑話一般被你當猴耍很有趣是嗎」,如今蕭晏把這句話還給他了。


    那天她還口口聲聲說過她對人真誠以待、掏心掏肺、光明磊落……


    葉初棠從手勁兒上已然能深刻感受到蕭晏的怒意,她手腕邊緣的皮膚都掐白了,整隻手開始漲紅。


    盛怒之下的皇帝,心思難測,誰招惹得起?


    對上蕭晏陰冷又凶戾的眼,葉初棠忍不住心抖,心裏真有點沒底了。她知道傳言中的新帝性情暴戾,但她從來沒有真正見過蕭晏這一麵。


    葉初棠隻能翻找出她認為蕭晏的軟肋來應對他,比如他最見不得她哭。所以現在,她的眼睛不能繼續再幹下去了。


    很快,葉初棠的眼眶裏就有眼淚在打轉,紅紅的,像兔子。


    「如果說被騙就是被當猴兒耍的話,陛下當猴不過十天,妾當猴九年了。」葉初棠小聲嘟囔,語調聽起來可委屈了。


    蕭晏怔了一下。


    葉初棠趁機冷吸一口氣,嬌聲喊疼,手微微地顫抖。


    蕭晏這才意識到自己在無意間手勁兒大了,葉初棠的手腕在他的掌心像要被折斷了一般,他立刻鬆了開手。


    手剛鬆開的那一剎那,葉初棠纖細的手腕上還維持著一道環形的白色印記,如似一道枷鎖。


    葉初棠忙用另一隻手去揉手腕,兩隻手的顏色對比非常強烈,一隻漲的通紅,近乎要發紫了,另一隻小巧白皙。


    蕭晏看了兩眼之後,終忍不住問:「疼麽?」


    「這算什麽疼,該疼的是心。」


    實際上她的手的確不疼,隻是在被緊握手腕的時候,不過血有點難受,鬆開之後就沒什麽感覺了。她皮膚薄,比較嬌嫩,容易變紅變青紫,表麵看起來才顯得比較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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