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正巧讓永王聽到,嘴角一撇,就不信他不想用女兒籠住父皇。


    「父皇說的是,女兒貼心,兒臣一直想要個女兒,卻不得其緣。」永王倒是會說話,主動站起來敬酒,「不過三哥既然有了女兒,就算是給眾兄弟開了好頭。借著父皇壽宴,兒臣沾沾喜氣,明年定能有個貼心女兒。」


    「既然是父皇壽宴,那咱們還是同祝父皇日月昌明鬆鶴長春。」淩禦寒蹙眉起身,打斷了這種用他女兒說奉承話的行徑。


    其餘皇子見他起身,也都紛紛舉杯,同祝皇帝福壽安康。


    在場氣氛再次活躍起來,就連座上的仁景帝也展了笑臉。


    其實剛剛淑妃說話的時候仁景帝已有些不悅了。永王坐在下麵看不清聖顏,再次觸了龍鱗。仁景帝雖未在麵上表露幾分,可眼底冷凝的目光和握著酒籌的緊度,隻有路公公瞧得清楚。


    路公公都捏了一把汗,心底埋怨,拿誰做幌子不好,偏偏用小郡主,這可是聖上的心頭肉。萬一聖心不悅,那可就是冷宮的冷宮,閉門思過的閉門思過了。


    幸好淩禦寒看出皇帝眼中的不悅,也不想今日的好戲被打斷,這才主動站出來,化解此事。


    隻不過淩禦寒所想,路公公完全不知。他正愁的是剛剛接到的所託,要怎麽對皇帝開口。


    「陛下,兩位小主子出來久了,恐怕是餓了,齊王妃那邊已經準備了羊乳。」路公公彎下腰,用著隻有他和皇帝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詢問,「是不是先抱小主子們過去?」


    剛剛阿蘿派人去取了羊乳,又讓青梔親自去接孩子。兩個孩子的肚子已經空了兩個時辰,該是餵奶的時候了。再晚一些,當眾哭鬧就不好了。


    仁景帝也知道孩子們出來久了,需要吃睡,可就是有些不舍。人老了,心中的捨不得也就多了。同樣,為了心底的柔軟,他能做的自然也多了。


    路公公弓腰低頭說道,「齊王妃說兩個小主子向來是吃飽了就睡,不哭也不鬧的。待會兒餵好了,便送到您這小睡。」說完還指了指禦桌旁的小兒床。


    「那快送過去吧。」聽到孩子們是要送到他身邊睡覺的,仁景帝的鬍鬚再次揚起。


    路公公看著皇帝臉上再次染了笑意,懸著的心漸漸放下。他還真怕皇帝不讓送回去餵奶。


    留在這就得讓他抱著喂,他這輩子就餵過一個孩子,可那位已經大到娶妻生子了。時隔二十年,現在的他哪會呀,尤其這位小祖宗更加金貴啊。


    宴會上的人各有心思,真正靜心看著歌舞的沒幾人。


    仁景帝不喜生辰,因為每年的這一天他都會想起一個半夜思念的人,一件痛在心底的事。


    往年都是三年五載才過一次生辰,朝堂之上百姓之間無一不稱頌他勤政。隻有他自己知道究竟為何。


    如今這場壽宴,隻不過是為了把所有人召回京都,做一件大事罷了。


    仁景帝拿起桌上的酒盞,私下撒在地上,一雙帶著褶皺的深邃眸子從寂靜溫柔到意味深長。


    ·


    此時阿蘿正要踏進後殿去看看兩個寶貝,便聽到身後的聲音。


    「三弟妹。」身後的人悄無聲息靠近。


    這聲音?這稱謂。


    阿蘿頓時寒毛立起,遠山黛的眉峰似乎有些疊痕,她有些後悔讓青梔先進去了。


    「寧王殿下。」


    阿蘿轉身時已舒展眉梢,落落大方地衝著寧王緩緩福了福身子。隻有自己知道,袖子掩蓋下的手冰涼且帶著濕汗。


    遇到這個曾經見過傅蒔蘿的暴君,阿蘿還是有些緊張的,尤其是在這個周圍冷清,沒有外人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啦啦啦,盡管評論不出現,我還是按時到後台去刷。沒評論好無聊的呀。


    ·


    第93章


    皇帝壽宴, 歌舞不可少。阿蘿離開宴會時, 宴會上正上演賞霓裳羽衣舞,滿庭絲竹管弦,樂音聲聲入耳。阿蘿便是趁著大家聚精會神欣賞舞曲時,才慢慢踱步至內庭看看兩個孩子。


    母子三人還是第一次白日裏分開這麽久, 實在想念得緊。若不是兩個孩子在皇帝身邊,阿蘿早就讓人抱回來了。


    一踏進內殿, 阿蘿便急著讓青梔先去照看孩子。她也想快步走去, 但如今的身份擺在那, 一言一行都要謹慎。


    今日即使國宴又是家宴, 眾多雙眼睛盯著她, 哪怕這條廊上暫時沒人,她也要時刻謹記著自己齊王妃的身份。不為榮耀, 不為地位, 隻為她的男人和孩子。


    可她怎麽也想不到,這麽兩步路的功夫就能遇到她被迫離京的罪魁禍首,暴君寧王。


    阿蘿無處可退, 隻能定下心神, 轉身麵對。


    「你怎知是本王?」飲過酒的寧王, 麵帶驚訝,沒有從前的冷意。


    諸位皇子回京, 並未私下小聚,他連淩禦寒都沒見過,更不用說這位素未謀麵的齊王妃了。


    她竟然認得他, 難不成真的是有過一麵之緣的那個人?


    對於這個認知,寧王不知怎的,竟有些竊喜。可聽到阿蘿後麵的話,心情就不甚舒暢了。


    「臣妾夫君排名第三,殿下的身份並不難猜。」阿蘿挺直腰板,眼瞼微垂,麵帶泰然,完全不見一絲慌亂。


    阿蘿的解釋合情合理,麵色從容淡定,寧王心底有些道不明的失望。


    但世間真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若非兩個人,她怎能不認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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