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曉柔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淡漠,清亮的眸子裏仿佛覆著萬年不化的寒冰。


    小姑娘明明長得一副嬌軟可欺的樣子,但此刻的氣場驚天動地的凜冽強勢。


    傲視一切……


    她望著破布一樣躺在地上的男人,如同看著一個毫無生機的人偶。


    溫曉柔揮舞著手裏的雷神之鞭,鞭子蜿蜒伸展,如同水蛇一樣,纏在麵具男的脖子上。


    她驟然發力,鞭繩緊縮。


    胸腔裏的氧氣瞬間被擠壓幹淨,麵具男張大了嘴巴,慌亂地喘著粗氣,舌頭往外伸著。


    吊死鬼一樣。


    他撲騰著雙腿,雙手拉扯著鞭繩,想要逃脫桎梏。


    鞭子卻越繃越緊。


    他慘白的臉色脹成了青紫,呼吸越來越虛弱,氣若遊絲。


    在逼近麵具男忍受極限的那一刻,溫曉柔鬆了手。


    莫急……


    他不能死得如此幹脆。


    溫曉柔手裏揮舞著鞭子,蹲下身,伸出纖細柔白的手指,置在麵具男的心脈處。


    用法力探尋他的元核。


    她想要做的,是斬草除根。


    她要捏碎他的元核。


    無論是神仙還是魔族,都會有一顆元核,元核就是命根。


    肉體可以損傷腐壞,但隻要元核在,即使本體受損,依然可以重塑肉身,或者換個新的肉身。


    因此對於神仙和魔族來說,元核就是本命。


    元核在,一切都在。


    元核殞,七魂六魄俱散。


    在與麵具男的幾次交鋒中,溫曉柔敏銳地察覺到了對方的——複雜。


    他身上既有仙靈一族的氣息,又混雜著魔族的氣味。


    不純不正,混不吝,像個雜交品種。


    溫曉柔往麵具男體內注入一股法力,在麵具男體內竄尋探找。


    通體搜尋後。


    出乎意料的。


    無果……


    這個異能強大,法力高強的「人」,沒有元核。


    非神非魔……


    卻混雜著神仙和魔族並存的氣息。


    溫曉柔清澈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異色。


    這個結果,著實讓她驚訝。


    麵具男躺在地上,氣息微弱,他臉上掛著冰涼的笑,開口諷刺:「血柔殿下,很奇怪是不是?」


    「不用那麽吃驚,現在的你,還猜不到我是誰!」


    現在的溫曉柔法力依舊強大,但跟一千年前相比,差遠了。


    而且她對於前塵往事的記憶,並沒有完全恢復,又怎會記得他是誰呢?


    麵具男嘴角掛著黑色血汙,眼睛一瞬不瞬,望著嬌軟白嫩的小姑娘。


    那雙陰如蛇蠍的眸子裏帶著狠絕,還有極力壓抑,卻仍然顯露出來的……癡迷……


    溫曉柔矜白的臉蛋上劃過一抹無足輕重的笑。


    「猜不到又如何!」


    「我一點都不在意。」


    她的小奶音中充滿自信冷傲。


    「我從未把你放在眼裏。」


    麵具男一怔,隨即露出一抹自嘲般的冷笑。


    她的確從未把他放在眼裏。


    一千年前便是。


    現在更是……


    他,好恨!


    溫曉柔秀眉微擰,思考片刻,而後豁然開朗。


    她看著地上的男人,觀察著他臉上的微表情,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你是怨靈?」


    原本表情淡然,沒有情緒的麵具男,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


    溫曉柔把他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釋然一笑。


    「你真的是怨靈!」


    那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有異能,會法力,沒有元核。


    這一切都是怨靈共有的特徵。


    怨靈,顧名思義,因為強烈的怨念,而形成的靈怪。


    隻有附著在別人的肉身上,才能生存。


    也就是:奪舍。


    不管你生前是神族天潢貴胄,還是魔族王子皇孫,隻要死後變成了怨靈,就會永遠淪為異類。


    不被任何種族接納,排斥在原屬種族之外。


    因此怨靈這個物種,是永遠上不了台麵的怪物。


    聽到溫曉柔的話,麵具男的神經好似被針紮了一下,臉上的淡然盡數褪去,緊闔的雙眼也猛得睜開。


    他血紅的眼睛裏陰森可怖,仿佛盛盡了世間無數的罪惡。


    死死盯著溫曉柔。


    溫曉柔絲毫不懼,還對著他微微一笑。


    「那麽凶!」


    「可怎麽辦呢?」


    「你打不過我。」


    「我一點都不怕你呢!」


    小姑娘嬌麗的臉蛋上帶著淺淡的笑,還用手裏的鞭子戳了戳麵具男的臉。


    紫色的鞭子上被浸了一層血紅。


    溫曉柔嫌棄的皺了皺眉:「咦!」


    「好髒!」


    她望著地上瞪著她的男人,轉而問道:「所以說,你一直纏著我的原因是為何?」


    麵具男瞳仁裏都是血絲,盯獵物一樣盯著她,不說一個字。


    誓死不說一個字。


    溫曉柔起身,雙手背在身後,閑散地來回踱著步子,悠然開口:「你不說,我也猜得到!」


    「你氣息不純,混雜著仙族和魔族的氣息,生前肯定是半神半魔,父母肯定一方是神族一方是魔族。」


    「而你之所以一直纏著你,還能因為什麽呢,你的死,肯定與我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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