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戴好頭盔,隨手把車筐帶上,加速從前麵的小路口拐到了主幹道上。


    鮮花跟愛情一樣,都有保鮮期限,錯過了特定的時間降價打折都沒人買單了。


    殘存的花香味很快被海風捲走,街道再次安靜下來。


    「那……下次再見嘍。」童念堆了個假笑,再次擺手告別。


    「下次是什麽時候?」廖雲丞問。


    童念被問蒙了,這話的意思就跟下次有空一起吃飯一樣,結束聊天的套路話術,並不代表真的要見。


    她想起剛才小吳的話,試探著說道:「覆審的時候?」


    「覆審沒機會了……」


    廖雲丞從她身上收回視線,麵色沉靜地看向小販剛才消失的巷尾:


    「你們公司初審過不了。」


    「為什麽?」童念下意識往前追了一步。


    話說出口才知道自己逾矩了。


    今天的首次會議上審核組長說了,評審期間禁止與審核員私下接觸,一旦被坐實就是違規參評,要進黑名單的。


    連王誠和老胡那麽市井的人,今天初審結束都沒敢光明正大請審核組的人吃飯,怕落人口實。


    「對不起,我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


    廖雲丞低頭睨著她,海風橫七豎八在臉上割,刀刀淩厲,他的唇珠和耳垂已經微微發紅。


    他的視線越來越緊,盯得童念心裏發毛,總覺得他在憋什麽不懷好意的事。


    「廖……總監,您還是趕緊回去吧,別凍感冒了,我也先……」


    「念念……」


    廖雲丞叫了她的小名,語氣忽然柔和了下來,目光幹淨澄澈:


    「你在我這沒什麽不該問的。」


    他往前逼近了一步,用後背擋住了風口,將她護在自己的屏障下,說:


    「正好我也有問題要問你。公平一點,我們玩之前那個真話遊戲怎麽樣?」


    廖雲丞眼神灼熱,讓她沒辦法逃避。


    那個情侶間互相了解的遊戲,是她從一個大學生戀愛心理講座上聽來的。


    就是你問我一個問題,我問你一個問題,不管答案多殘忍,雙方必須承諾絕對誠實。


    為了保證說實話,做這個遊戲的時候兩人要保持雙手十指交叉,四目相對的姿勢,當然後麵這句是童念胡編了騙廖雲丞的。


    那時候童念揪著他玩過好幾次,他每次都一刀封喉,估計是嫌棄幼稚。


    她問:「你和我在一起開心麽?」


    他說:「開心……」


    接著問:「能接受約會多久上床?」


    童念噎住……


    她問:「你最喜歡我哪一點?」


    他說:「漂亮。」


    ,接著問:「最近一次春夢的性幻想對象是誰?」


    童念當場社死。


    廖雲丞不是那種慾念很重的人,兩人即使擁抱接吻,他的手也是規矩放在她的腰上,不會到處亂摸。


    就是這麽一個禁慾冷淡的人,目光灼灼地問那些露骨的問題時,讓人根本沒法接下去。


    每次玩這個了解遊戲總是在她又羞又愧中草草結束,她反而更不了解他了。


    她還挺怕廖雲丞再玩那些把戲的,遲遲沒有點頭答應。


    「不說話就是同意了。」


    廖雲丞沒給她太多時間考慮,也沒有搞那些虛頭巴腦的儀式,徑直說:


    「女士優先,你先問。」


    話題斷在剛才,童念硬著頭皮問:「我們公司為什麽過不了。」


    她想知道是不是她的問題,畢竟弄虛作假不是她的本意。


    如果廖雲丞真的秉持公正,她不會有任何怨言,甚至會感激他尊重過去那段感情,沒有把前女友放在一個需要特殊關照的位置。


    廖雲丞知道她又往自己身上攬了,想也沒想,當即給出了答案:


    「不是你的問題。生產現場不符合德標,不過這不是關鍵,另外兩家也不符合。關鍵是王誠做的公關工作浮於表麵,給不貪財的人送錢,路子錯了。」


    童念還在驚詫,廖雲丞怎麽連王誠給誰做了哪方麵的工作都門兒清,冷不丁聽到了他拋來的問題。


    「為什麽沒有從事自己的專業?」


    兩人分開之前,她還是心理醫生陳司引博士的得意弟子,她信誓旦旦地說要考研,做最優秀的心理諮詢師。


    失聯四年,她怎麽灰頭土臉在一家小公司裏做起了行政人員。


    她赧然笑了下,故作輕鬆的說:「這份工作搞錢更快。」


    廖雲丞往她身前踱了一步,臉色氤氳,帶著寒風似的,驚得她打了一個冷顫。


    「做人要厚道。」


    他伸手捏著她的下巴抬高,再抬高,視線纏緊,迫近:


    「我剛才可沒騙你。」


    數秒之後,他鬆了手,眼鏡後那雙冷情的孔雀眼微微眯著,緊緊凝視她。


    那種無形的壓力,真是要把人憋得五內俱焚。


    在廖雲丞麵前撒謊,確實是自不量力了。


    跟她相比,他更像是學了四年心理學的人,那麽擅長矯治認知,洞悉人心。


    第9章 當年為什麽提分手


    廖雲丞傾身向前,一股隱隱的,劍拔弩張的氣勢殺過來。


    眼神也是清冷涼薄:「你不說,我明天就去你家拜訪路老師,如果連她也不知道,我們就一起去請教你的導師陳博士,再找不到答案,我就去綁了董秋分,她一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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