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音,你不要這樣說,你對族人怎麽樣,我們大家都看在眼裏的……」沐姨忙道,「如果不是你,我們也不可能從盛門地下研究所出來,是你救了大家……」


    「不是我,是他啊……」時雲音看向床上躺著的英俊男人,嗓音沙啞至極,「是他救了你們,是他用命換來我族人的平安……」


    後悔麽?


    時雲音沒法說後不後悔,族人無論如何她一定要救,可她也不想歐尊死……


    大概是人類和異族之間是天理不容的,所以老天爺就以此來告訴他,她不能兩全——


    她救了族人,她就註定保不住歐尊的命……


    可她偏要兩全!


    不管付出什麽代價,她都要他歐尊活著!


    「沐姨,白叔,你們不是也經常教導弟弟妹妹們,我們身為異族,活在這人世間,至少要做到問心無愧嗎?」


    時雲音反握住他們的手,語氣驀地轉為嚴肅、淩厲,「他是族人們的救命恩人,難道他現在性命垂危,我們就該置之不顧嗎?這就是我們鮫人族的作風嗎?


    那以後我們拿什麽跟人類對抗、我們怎麽去指責人類殘忍?我們自己都這麽卑鄙!我們沒比人類好到哪裏去!」


    此話一出,沐姨和白叔都震了震,眼底浮現一抹羞愧……


    率先開口的是白叔,他擰眉道,「雲音,別怪你沐姨,是我剛才不讓你沐姨說,是,救他是有一個辦法,但這個辦法危險很大,而且成功率不高,隻有一半……」


    「什麽辦法?」


    時雲音急切地問道,眼神特別執著,死死地盯著他。


    見她這副模樣,白叔嘆了口氣,道,「我聽小風說,你給他注射過不少血清抗體是不是?是你服用紫枯草,然後用你的血液進行提純的?」


    時雲音很快地回答,「是……」


    「那說明他對你的血液不排斥,並且對他有用,也就說明……你的心髒他能用。」白叔沉聲道。


    這句話一出,時雲音像是瞬間反應過來什麽,她神色震驚地看著他,「您、您是說……」


    白叔頷首,「是,我們鮫人族都有兩個心髒,並且心髒的構造與功能,都比人類的心髒強大,你給他一個心髒,並且通過血液相連的方式,用你的血給他進行全身換血……」


    你給他一個心髒……全身換血……


    竟然是這樣的辦法。


    看著時雲音呆滯的表情,白叔以為她是不願意,便又道,「我為什麽不讓你沐姨說?雲音,你知道換心髒是多大、多危險的手術嗎?失敗率高,而且,兩個心髒對我們鮫人族來說非常重要,你若是失去了一個心髒,沒人知道是什麽後果……」


    「您和沐姨二人聯手,能完成這項手術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這手術太大,不是一次就能完成,這期間你們都隻能躺在儀器裏,在昏迷中接受觀察、調整。這個過程大概需要7-9個月,具體看情況。」白叔道。


    時雲音詫異,「要這麽久?」


    「換心髒、換血都沒有那麽簡單,需要你的身體不斷地造出新鮮血液,供到他體內……還有你的心髒給他之後,也有一個適應期,這些都需要時間。」


    時雲音抿著粉唇,「白叔,您告訴我實話,成功率有多高?」


    白叔沉吟,「這項手術是我和沐姨這十年間研究出來的,成功率……百分之五十吧。」


    隻有一半……


    「好,我明白了。」時雲音抬起小手擦了擦淚珠,直接就道,「白叔,沐姨,那就要辛苦你們為我和他做手術了。」


    白叔和沐姨皆是一怔,「雲音,你要好好考慮……」


    「不用考慮,我要救他,我願意給他一個心髒。」時雲音堅定地道,又問,「最快多久可以手術?」


    「時間……倒是隨時都可以。」


    「地點在村莊肯定不行吧?」


    「嗯,需要特殊的儀器,人類的醫術水平還太低端,所以人類的那些醫院都不行。」沐姨道,「寒錚特地為我和你白叔建了一座醫學研究所,就在山後的小島上。要做手術,隻有那裏才有儀器,都是寒錚為我們準備的儀器。」


    時雲音自然是知道那座島的,自從族人們被救回來之後,除了一部分年紀還小的,其他的族人們都陸續的去醫學研究所學習。


    鮫人族在醫學上,有著奇特的天賦,以及先天的基因優勢……


    「好,那直接過去吧,需要提前準備什麽嗎?」


    時雲音語氣很急,因為她知道,歐尊現在已經陷入深度昏迷,無法醒來。


    一旦他的呼吸、心跳全都停止,白叔沐姨也無力回天了……所以手術越快越好。


    見她這樣說,白叔和沐姨知道她下定決心了,於是道,「需要去山上采一些藥物,然後馬上可以啟程去島上。」


    白叔拿過桌上的紙筆寫了幾個藥名,遞給洛風,讓他去采,又和為歐尊用針紮了幾處穴位,壓著他體內翻湧的毒素。


    他們去做準備,時雲音則留在房間照顧歐尊。


    說是照顧,其實她也隻能坐在床邊看著他,原先她總覺得這男人吵得很,隻要他們獨處,他就時刻黏著她,片刻不消停……


    現在他不說了,她反倒不習慣了。


    她去洗手間擠幹了毛巾來為歐尊擦臉,從他的口袋裏摸到他的手機,她翻著他發給自己的微信,而後手指一滑點開了瀏覽器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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