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很知趣的收回手,「上次的項目忙了這麽久總算是正常運作,不出意外後續的利潤會十分客觀。」


    祝雲河拿出文件夾,從裏麵抽出一份合同,「這是融資計劃書,你看看這個項目的可行性。」


    裴煥心不在焉地接過。


    這種東西他怎麽可能看得懂,隻是打開隨意地翻了兩頁就合上,「大哥,我想我們這麽久沒見了,一見麵就談公事實在是太累人了。」


    這樣的話居然是從他親弟弟的嘴裏說出來的,祝雲河帶著訝異的神色,抬手碰了碰他的額頭,「沒發燒啊。」


    裴煥:「……」


    待的越久就越容易露餡,他臉上流露出疲乏的神情,「可能是太累了。」


    祝雲河心裏瞭然,兩人從小相處到大,這個弟弟從來工作起來就不知道停止,「你先回房間休息吧,飯菜我會讓阿姨給你送進去的。」


    「謝謝哥。」


    裴煥退出去,順勢把門給帶上了。


    祝雲河盯著手上的協議書,眼底閃過一絲狐疑,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裴煥是知道祝煬房間的,臨行前祝煬告訴他的。


    他打開門進去,後脊背靠著門板放鬆。


    原來都是他想太多了,祝煬不辭辛苦地親身上陣教演技,並不是對他有意思。


    而是受人之託不得不做。


    裴煥輕輕抬起嘴角,也是,祝煬那冰塊能輕易的被捂化倒是真稀奇了。


    他抬起眼皮看清這個房間。


    房間整潔幹淨,色調以黑白灰為主,書桌旁大大的書櫃上麵擺滿金融方麵的書籍。


    這讓他有些意外。


    原以為祝煬的書架會是表演與攝影類的書籍更多。


    他走過去指尖抽出其中的一本,有很明顯的翻閱痕跡,書頁裏還有字跡有力的筆記。


    囫圇翻了幾頁他重重合上書。


    祝煬這個臭小子,知不知道做這麽多會讓人不由自主產生奇怪的聯想。


    接下來的這些天裴煥代替祝煬去了《戲台》的劇組,對怎麽糊弄早就駕輕就熟。


    連續高壓的前期拍攝已經結束了,剩下的是後期製作樣片。


    今天晚上是劇組的殺青宴。


    豪氣十足的劇組直接提前把包了個酒店,犒勞兩個餘月的辛勞。


    裴煥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換了身簡潔的西裝就過去了。


    電梯門緩緩打開,走廊拐角傳來爭吵的聲音。


    裴煥原本也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徑直往前走,但他還是聽清了爭吵的聲音,「錢我也已經還給你了,我們之間兩清了!」


    是徐懷誠的聲音。


    另個下流又黏膩的男聲接著道,「錢是還給我了,但是可沒答應你就放過你,你再陪我一個月……」


    「你妄想!」


    裴煥嘆了口氣,誰讓他是好人呢,他調轉方向走過去,便看見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抓著徐懷誠的手,眼裏全是猥瑣。


    「沒聽見別人都說不樂意麽。」


    中年男人不滿地轉過頭,「誰在這指手畫腳……祝、祝少!?」


    裴煥瞥了眼,「還不放開?」


    中年男人立馬跟觸電似的扔開徐懷誠的手,比起一個姿色還不錯的玩物,當然是前程更加重要。「您怎麽會在這?」


    裴煥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人家已經說了不願意,你在這拉拉扯扯的糾纏個什麽勁兒。」


    中年男人連忙擺手,「沒有下次。」


    「那你還不走?」


    中年男人點點頭,生怕得罪他走得飛快,徐懷誠感激地看著「祝煬」,這次他是真心實意的,「謝謝你。」


    裴煥道:「好自為之吧。」


    作為團隊隊員他已經仁至義盡了。


    徐懷誠的笑容僵了下,但很快就調整回來,眼前的人雖然很不好說話但卻幫了他,剛才那番話已經足以讓那噁心的男人不再敢出現。


    於是徐懷誠又提步跟了上去。


    祝煬來到包間的時候,便看見裴煥左右兩邊都坐了人,裴煥雙手抱胸,身邊的徐懷誠則滿臉掛著討好諂媚的笑。


    他目光變得深沉,在裴煥的正對麵坐下。


    裴煥從他進來的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隻不過提醒自己裝作看不到。


    祝煬對他不過是照顧而已。


    自己也是時候該劃開距離,別再讓自己產生錯覺,他把頭側過去,唇角帶了點笑意,「你剛才說什麽?」


    徐懷誠眼神一亮,完全沒想到「祝煬」會理他,於是更加賣力地講起有趣的事情。


    裴煥垂下眼睫毛,不時附和兩句。


    兩個人挨得很近就像是親密無間的情侶,祝煬不自覺收緊手裏的筷子,心裏湧動他自己也無法控製的洶湧情緒。


    煩悶地把眼前的酒一飲而盡。


    自從那天從老宅回來,他便明顯感覺到裴煥在刻意地疏遠他。


    肯定是祝雲河那白。癡說了什麽。


    裴煥不動聲色掠過祝煬的表情,作為合格的演員應該分清戲和現實,他手指尖剛觸碰到酒杯。


    高澤瀚就殷勤地端起醒酒瓶給他滿上,語氣裏帶著感謝,「感謝您給我這個演男二的機會。」


    「舉手之勞而已。」


    他端起酒杯仰頭喝下去,舌尖的味蕾感受到葡萄酒單寧的幹澀和複雜的味道,酒液染紅了他的唇瓣,如同盛開待採擷的嬌艷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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