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煬疑惑地看他。


    「坐在一起點。」裴煥道:「不然我怎麽知道你有沒有挑嘴。」


    裴煥把筆給他,「尊敬長輩,你先。」


    「我不懂這些。」祝煬看起來並不感興趣,連筆都沒接。


    「怪不得。」裴煥點菜駕輕就熟,邊寫還一邊振振有詞:「在全麵了解一個東西之前千萬別下結論,否則你心底的偏見會永遠發現不了它的美。」


    他填完單按鈴,揚起毫無保留的笑:「看祝老師辛苦教授演技的份上,服務生小裴限時上線。」


    「保不齊你吃完就會愛上。」


    祝煬道:「你很高興?」


    裴煥不加掩飾地點頭:「當然,我做藝人之後就沒怎麽吃過這些,有一餐賺一餐。」


    祝煬:「如果我現在打電話給伍哥。」


    裴煥的笑容一頓,他用筷子狠狠戳破套碗的塑料膜,「砰」地一聲:「那我隻能欺師滅祖了。」


    菜上齊之後,裴煥忙前忙後。


    動作熟練地調醬料,調火力的大小,涮的時間也瞭然於心。


    還不忘招呼祝煬:「你先吃酥肉。」


    裴煥夾著涮好的毛肚,滾上一圈自製的香油蒜泥醬料。


    「來,張嘴。」


    祝煬:「……」


    「快點,我鍋裏的東西要煮老了。」


    祝煬隻好張嘴就範,一口下去冒著熱氣,吸飽湯汁的毛肚時間掌控得剛剛好,口感韌爽脆彈。


    裴煥手上動作不聽,「吃了我的東西,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祝煬道:「你手藝很好。」


    裴煥被誇反而不好意思,「手生很多了,換做是兩年前的我連按摩美甲都能包了。」


    「兩年前?」祝煬皺眉:「高中?」


    裴煥嗯了聲,聲調往下沉了些:「其實網上的人沒說錯,我是成績不好。」


    「我不喜歡學習,從來也沒人管我。」


    「就連進娛樂圈都是巧合,我出道隻是為了賺錢。賺很多很多的錢。」


    裴煥頓了頓,聲音裹上複雜的心緒:「但現在我不這麽想了。」


    「我想演戲。」


    「為了演戲,成為合格的演員。」


    「啊,忘了說了。」他放下筷子,笑容裏像茶般微澀:「雖然你很磨嘰,但遇見你真的是幸運。」


    祝煬沉默。


    空氣裏隻聽得見咕嚕咕嚕的水聲和音響裏的流行樂。


    他喉結輕滾,略艱澀地開口:「遇見……」


    「哈哈。」裴煥突然笑起來,眼睛若同一方彎彎的月牙,打破略壓抑的氣氛:「怎麽樣,我演技是不是很棒?」


    祝煬定定盯著他的眼睛,握緊的拳頭慢慢鬆開,「嗯,差點被你騙了。」


    第59章 不是演戲


    服務生送完菜下來,店裏沒有其他客人,她捂著自己的胸口開始回味剛才聽到的撒嬌。


    她拉住旁邊的同事分享,「二樓18號的客人剛才跟男朋友撒嬌,軟糯清甜的少年音,搞得我幻肢都有反應了。」


    同事整理著收銀台:「你太誇張了吧。」


    「天地良心,我說的都是實話!」


    同事瞥她一眼,帶著無奈的笑:「你們這些小姑娘啊。」


    服務生撇撇嘴,拿出手機打開微博。


    首頁自動刷新附近,她一眼就看到上麵的圖片,圖片裏兩個男生靠的很近,肩並肩。


    po主文案寫著[偶遇兩個小哥哥,黑色漁夫帽白色球鞋的超級像@裴煥。本人老粉。]


    評論區裏新增不少的評論。


    [兩位小哥哥很帥,但勿cue我家煥崽/握手/握手。]


    [裴煥不是在拍戲嗎?有時間逛商場?]


    [隻有我的關注點在腳踝上嗎?瘦削白皙好好看啊!]


    [有一說一,這球鞋煥崽確實有。]


    [巧合而已,圖片上兩位小哥哥一看就是cp,我家煥崽母胎單身謝謝。]


    服務生敲字。


    [上班中,不小心聽到白球鞋小哥哥向男朋友撒嬌喊哥哥,那聲音,我現在還在心跳加速中。]


    手機飛快震動。


    有人回復她[真的是裴煥?][那就更不可能是裴裴了,倔強男偶像裴煥,把他頭擰下來都隻會耍酷,別說喊哥哥了。]


    [這麽會腦補,那我還說隔壁的是祝影帝]


    收銀台的桌麵被敲了敲,她一抬頭就對上老闆兇巴巴的眼神:「上班玩手機,扣工資!」


    一頓火鍋吃完天色漸漸暗下來。


    裴煥走的速度並不快,他慢悠悠地走,像隻饜足的貓咪,漂亮的眼眸眯縫出彎彎的弧度。


    祝煬走在前邊。


    他走路的姿勢很從容,商場的燈火絢爛這人卻染不上半分煙塵,他身上淺淺的光,和世間的喧囂都截然不同。


    他們之間隔著半米的距離。


    之前離得太近,裴煥都差點忘了,祝煬身上與他不同的眾多榮譽。


    這樣的人太高太遠了。


    半米,這樣的距離是最適合的。


    黑色的suv行駛在馬路上,半降下來的車窗傳來街道嘈雜的聲音,裹著夜風傳進來。


    微涼帶著濕意。


    裴煥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祝煬雙手握著方向盤,升上車玻璃,把冷風和嘈雜一同擠出來,車內瞬間變得安靜。


    他看著前方:「剛才,你真的在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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