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轉了身子,捂住嘴巴,竭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許晉生看著她略顯單薄的身影,心有不忍,走上前,柔聲道:「阿禪,我隻是問問……」


    呂禪默默地啜泣了好一會兒,這才道:「我知道自己各方麵都不如封欽,我唯一能跟她比的,就是愛你更多,但是現在看來,你對這份愛根本不屑一顧。」她抬起一雙淚眼,這麽短的時間裏,那原本嬌媚的桃花眼便已經微微紅腫,看上去可憐極了。


    許晉生原本就不大相信她會那麽壞,此時疑慮已經打消了一大半。呂禪因為跟他在一起,得罪了展棘,以至於戲份被削減,如今賦閑在家。這個柔弱的女孩已經沒有別的依靠,隻有他了,他怎能辜負她的一片深情?


    他試探著伸出手去攬她,誰知呂禪一下就躲開了。


    「阿禪……」


    「晉生,我們分手吧。」呂禪哀哀地說道,「如果早知我們會走到今天,當初我絕對不會出現在你麵前。」她撫著自己的心髒位置,「晉生,我的心已經碎了。」


    「阿禪,我不是那個意思。周姐當著小欽的麵信誓旦旦說是受你指使,我隻是想把事情搞清楚,這樣對小欽母女有個交代,也能還你清白,你誤會我了。」


    「如果你沒有懷疑我,就不會用那樣的語氣跟我說話。晉生,我們曾經在一起四年,彼此都很了解,當你問出那句話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了。」呂禪伸手擦了擦眼淚,「這房子是你的,我明天就會搬走。至於虐待你女兒的事,我可以當麵跟嬸嬸對質,或者你找警察來問我。」


    許晉生急道:「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


    呂禪吸了吸鼻子:「我呂禪就算混得再差,也不需要你來可憐和施捨。許晉生,在這段感情裏,我們是平等的,我並不比你低一等,也沒有比封欽低一等。」


    「阿禪!」


    呂禪沒有再說話,徑直去了臥室,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許晉生追過去,抓住她的手:「阿禪,別這樣。」


    呂禪很傷心,眼淚一滴一滴滴在他的手背上:「晉生,你已經不相信我了。」


    「我隻是……」許晉生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來之前,他的確懷疑過她,而且懷疑還很深。小姑娘受傷的模樣讓他心疼,而展棘的強勢插入也在一定程度上刺激著他,尤其是在醫院,他和封欽相偎相依的那一幕,簡直要令他發瘋。所以麵對呂禪的時候,他才沒有了往日的溫柔,開口就是質問。


    可是呂禪的反應毫無可疑之處,純粹就是一個被所愛的男人冤枉的傷心人,他頓時又想起她往日的好來,那顆搖擺不定的心又偏向了她那一方。


    從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呂禪還會使些小性子,可重逢之後,她便一直都很善解人意。就如此時,許晉生剛露出悔恨的神色,她便見好就收,沒有再跟他鬧,而是順勢靠在他的懷中,哽咽著說道:「晉生,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冤枉我,但你不能。如果易地而處,我一定會全心全意相信你的。」


    許晉生更加內疚:「對不起。」


    呂禪伏在他懷中哭了一陣,逐漸冷靜下來,說:「晉生,不管怎樣,我還是得跟嬸嬸當麵對質。這件事事關你女兒,我不能背這個黑鍋,不然將來你和孩子之間會因為我而產生隔閡的。」


    「阿禪……」


    「晉生,我堅持。」


    「那好吧。周姐應該是被送去派出所了,明天我們過去一趟。」


    「好。」


    .


    許星子一直到第二天上午都沒有醒來,看著孩子緊閉雙眼,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封欽忍不住想哭。展棘一直在旁邊陪著,見她這樣,低聲勸道:「你要保重自己,如果你垮了,星子怎麽辦?」


    封欽靠在他懷中,盡管她很恨這個男人,可是此時此刻,在這個世界上,便隻能這個男人能真正體會到她的心情,因為床上躺著的也是他的孩子,身上流著他的血。


    「乖,吃點東西吧,我去買你喜歡的春卷和燒賣,好不好?」展棘柔聲哄她。


    她輕輕點了點頭。展棘說得對,這個時候她絕不能倒下。


    展棘替她理了理劉海,起身出去買早餐。他剛走,封欽就接到了許晉生的電話。


    「小欽,我有事想跟你說。」


    封欽拿著電話走到病房外麵,疲憊地說道:「你說吧。」


    「昨晚離開醫院後,我就去找阿禪,問了周姐虐待星子的事,阿禪說她並沒有做過。」


    封欽冷笑,呂禪當然不肯承認了。


    「如果你要說的就是這個,那沒必要多說了,我一個字都不想聽。」


    「小欽,你聽我把話說完!」許晉生生怕她掛電話,語速很快地說道,「阿禪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今天一早就拉著我去派出所,想要找周姐對質。誰知警察說,展棘根本就沒將周姐送過去。我們又去了艾嘉家政,那邊也聯繫不上周姐,這個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小欽,我懷疑這件事是展棘在背後搞鬼,你想想,如果不是他做的,他為什麽把周姐藏起來,不讓阿禪跟她對質?他肯定是想借這件事來離間我們,這樣他就能趁虛而入了。」


    封欽被氣笑了。所謂虎毒不食子,展棘就算再壞,也不可能傷害自己的親生女兒。這件事是非曲折那麽清晰,許晉生卻不但相信呂禪是朵純潔的白蓮花,竟然還想把一切罪責都推到展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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