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西王冷冷一笑:「交不出來。」


    嶺南王陰沉著臉道:「王爺知本王是奉命而為,若你交不出來,我們隻能強攻。本王素知王爺不喜幹戈,何苦要將禍水引到自己身上?」


    燕西王還是冷笑。


    「你贏不了本王。」隨後,他又嘲諷道,「而且,人早就離開燕西了,你們看不見嗎?」


    嶺南王倏地愣住。


    不見了?他急促抬頭,望著燕西王的臉色,心道不好。


    燕西王不會用這種事情欺騙他,而且燕西地勢複雜,趙長宴若是離開,他們有可能真的發現不了。


    嶺南王沉著臉,極其快速地做出了決定。


    「撤!」


    隨即,他飛快傳書下去。


    很快,謝淮安收到了嶺南王傳來的消息。


    他正帶著數萬赤炎軍,立在離燕西不遠的地方。


    謝淮安以為趙長宴會一直靠著燕西王的庇護,所以他讓嶺南王先行起戰,待激戰之時,他再帶著赤炎軍攻其不備。


    但眼下,他的計劃被打亂了。


    趙長宴竟離開了燕西。


    謝淮安的雙眸暗沉沉地垂下,他會去哪兒。


    正在他沉吟的時候,不遠處再次傳來急報。


    「大人,雍州有急!雍州線人報,今晨數萬兵進入雍州,似是從燕西直下而來!」


    謝淮安驀地抬起眼。


    雍州那裏離京城已經不遠。


    既是從燕西而下,一定是趙長宴帶著的燕西兵。而數萬燕西兵行走軌跡無法掩藏,隻是這時暴露出位置,和嶺南王傳回消息的時間,竟所差無幾,仿佛早就算計好了。


    謝淮安沉聲道:「過雍州了嗎?」


    「回大人,未過雍州,據密線報,他們停在了雍州城中。」


    未入京城,便還有先機。謝淮安冷沉地抬起眼,望向雍州方向。


    從這兒,到雍州,是十個時辰。


    謝淮安緩緩下了令。


    「去雍州。」


    那就讓雍州成為終結之地,縱使趙長宴有數萬的燕西兵,但他的赤炎軍更加龐大、且沉浮沙場近十年,他有必勝的把握。


    天高雲淡,燕雀在空中翻飛,陽光刺目。


    雍州城內忽然湧入了這樣多的兵,百姓們緊閉門扉,惶恐著不敢出門。


    趙長宴站在城樓之上,往遠處望去。


    道路空蕩蕩的,毫無聲息,連一絲風也沒有。


    就像大戰之前最後的寧靜。


    衛原一身玄黑鐵甲,垂首立在趙長宴身邊。


    「皇上,已全部安置好,您之後的吩咐是」


    趙長宴淡淡開了口。


    「今夜子時,兵分兩路。」


    他細細交待下去,衛原愣怔之後,飛快領命退了下去。


    趙長宴再次望向寂靜的遠處。


    四下無風,陽光刺目,半空中像是浮動著無數光暈。


    元元應該等急了。


    那明日,便塵埃落定。


    第104章 寂靜


    十個時辰後,新的一天。


    晨光熹微。


    雍州城上,燕西旗幟烈烈飄蕩,數不清的燕西兵站在城樓之上,虎視眈眈地看著下方。


    數萬赤炎軍,已停在雍州城緊閉的城門之下。


    破曉的晨光透過雲層照射下來,覆在兩軍的鐵甲上,寒芒逼人。


    謝淮安騎著馬,立在後方。


    頭頂光暈灑下,他一身威重,緩緩抬起手——頃刻間,數萬赤炎軍得了令,吼叫著,開始攻城!


    雍州城門與燕西城門異曲同工,都是背臨石山,城門也是半座山的模樣,並不好攻。但赤炎軍火速搭起雲梯,鉤撞車、鵝鶻車亦是接連上陣,數萬赤焰軍叫囂著往前衝擊,一時間地動山搖。


    雍州城門開始劇烈晃動,城樓之上燕西兵兩兩相視,隨後他們彎腰,不久,竟有密密麻麻的山石從上麵滾了下來!


    謝淮安蹙起眉,雙目淩厲地望向上方。


    那山石一個個混實無比,燕西兵取之不竭,儼然是早就準備好的。


    一時間,雲梯之上的赤炎軍被砸了下來,城下的赤炎軍吃力躲閃,可山石太多了,他們躲閃不急,隻能提著重刀硬砍!


    所幸山石雖混實,但個頭不算龐大,赤炎軍能夠勉力抗下。


    轉瞬之間,雍州城門下,戰成一團。


    數不清的山石從城樓翻滾砸下,而底下的赤炎軍,雖各個紅著眼,但秩序未亂,一直攻守有序。


    一個時辰後,雍州城門終於破開一半。


    在雍州城門破開的一瞬,山石忽然不再滾動,謝淮安驀地抬起眼,發現一瞬間,城樓之上的燕西兵竟不見了蹤影。


    謝淮安心中一凜。他揚起馬鞭,率先進入了城中。


    城中寂靜一片。


    城樓之上的燕西兵就仿佛轉眼消失了一樣。


    謝淮安沉聲道:「滿城搜。」


    又一個時辰過去。


    終於有士兵急促上前,稟道:「大人,屬下們在城西發現一道新開闢的出城山路,那上麵遍布腳步和零星血跡,想來方才那些燕西兵,從山路撤退了!」


    謝淮安驀地攥緊手中韁繩。


    難怪趙長宴選在雍州城,雍州山勢交疊,城牆大半是天然險山,若是真開了山路,必然讓人極難察覺。


    而現在,既然燕西兵能從雍州離開,那趙長宴也定是早就離開了。


    謝淮安知曉自己又被趙長宴的聲東擊西擺了一道。但他並未被激怒,反而格外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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