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玄瀛緩緩搖頭,他沉吟片刻,交待道:「朕隻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她不像是喜歡惡作劇的性子。你去查一查,她這把弓箭的具體來歷。」


    「屬下明白。」魏深領命,彎著腰快速退了下去。


    得到趙玄瀛的準允,他提前下了值,換好常服就往宮外去了。


    隻是出宮的時候,他留意到守宮門的侍衛,問了幾句:「最近,可有見到有人給靈秋公主那位女夫子送過東西?」


    守衛對他很是恭謹,聞言急忙回憶,片刻道:「回大統領,沒有人給那位貴人送過東西。」


    「沒有?」魏深略一沉吟,又問道,「那可曾見過,有何人帶著這樣長的弓箭入宮?」


    魏深大約比量了一下今日蘇霧抱著的弓箭的長度。


    兩個守衛麵麵相覷一番,有一個猶疑道:「弓箭沒見過,但是前幾日,末將們見到明王殿下抱著這般長的一個木匣入過宮。」


    「明王殿下?」


    「正是。」


    魏深眼眸彎了彎:「知道了,你們好好在這守著。」


    他背著雙手,出了宮門,宮門外候著的家僕見他出來,急忙將馬車牽來,魏深卻擺擺手,解了馬翻身而上。


    他揚著馬鞭,先去往蘇府,他在府外買通一個婆子盤問一番,又打馬往明王府行去。


    到明王府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趙長宴剛從金陵寺回來,還未入府,就見魏深遠遠騎馬而來。


    他便立在府前,靜靜等著他。


    魏深下馬,單膝跪在他的麵前:「屬下見過殿下。」


    趙長宴漂亮的眼梢微挑:「這麽晚了,魏統領來本王府上有何事。」


    魏深垂著頭,恭謹道:「回殿下,皇上差屬下調查今日蘇姑娘弓箭之事。」


    趙長宴笑了笑,輕聲道:「是麽,那魏統領調查的如何了?」


    魏深打量著他的神色,那雙極薄的雙眼皮緩緩彎起來:「屬下調查明白了,就是蘇府的下人買給蘇大小姐逗趣的玩意兒,蘇大小姐不知道才鬧了這一出。」


    「這等小事,還是要如實和皇上反應的。別跪著了,起來吧。」


    「屬下明白。」魏深站起來,「那屬下就不在此叨擾殿下了。」


    趙長宴頷首,魏深便牽著馬,想恭謹地離開。


    卻沒想到,趙長宴忽然喚住他:「魏統領,近日可有和皇上切磋?」


    魏深急忙道:「有的。」


    「還是輸嗎?」


    「還是輸。」魏深笑了笑,隻是這笑意含著些意味不明,「不過屬下找來了鴻蒙將軍的後人,近幾日一直在熟悉鴻蒙將軍的劍法。」


    他說著,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您那日的點撥,屬下也時常溫習著。」


    「那不該總輸的。」


    「但屬下得輸。」


    他言罷,趙長宴緩緩彎了彎唇角,魏深也抬起頭,像是附和他一樣,跟著笑起來。


    蘇霧趕在大寧宮下鑰前回到了宮中。


    天色蒙蒙黑下來,這個時辰,靈秋剛用完晚膳,她去往獵場奔波勞累了一天,蘇霧沒再去她宮裏打擾,隻跟汪嬤嬤打了招呼,說她回來了。


    再從靈秋宮中回到書心居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四下掌了燈,碧波湖水在燈輝中泛著黃色的光澤,一層層鋪開。


    她站在書心居門前,忽然停下了腳步。


    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立在書心居前,白日那身輕便的箭裝已經換下來,他著一身玄色常服,飛龍暗紋刺繡在他的領口袖擺,玉珠鑲嵌的革帶,扣著他挺拔勁瘦的腰。


    蘇霧站在宮燈下,遲疑片刻,朝他柔聲行禮:「臣女見過皇上,皇上怎麽來這兒了。」


    他朝她望過來。


    「朕在等你。」


    蘇霧捏著袖擺,裝作懵懂無知般垂下頭。


    「皇上等臣女,是有何事嗎?」


    趙玄瀛冷峻的眉眼隱在夜色中,長眸之中,是壓抑不住的寒芒。


    白日他看到蘇霧和謝淮安那般親昵,這股寒芒就驅之不散,籠罩在他的心尖百骸,逼得他,不得不等在她的書心居前。


    蘇霧垂著頭,他不回她也不催促,就站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毫不親近。


    趙玄瀛一步步靠近她:「出宮了?」


    「嗯,臣女想念父親母親,便從獵場回家一趟。」


    「回來的這樣晚,是去見謝淮安了罷。」


    蘇霧一怔,難怪趙玄瀛奇奇怪怪的,原是吃謝淮安的醋了。


    她匆忙搖頭,否認道:「臣女隻是回了一趟蘇府,謝大都督那時在獵場陪伴皇上,臣女怎會見到他。」


    「若他不在朕那兒,你會去見他?」


    蘇霧噤了聲,謝淮安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她就算真不會去見他,她也不能對著趙玄瀛否認。


    見她不說話,趙玄瀛便認為自己猜對了。


    碧波湖水清泠泠的,他的眸中映著冰冷湖水的水波,離她越來越近,直到他站在她的身前,挑起她的下巴。


    「你在玩弄朕。」


    他說的是陳述句。


    蘇霧心頭一緊,他這是什麽意思?


    她心裏驚慌,麵上卻做出一副迷茫的無辜樣子:「臣女不敢,臣女不知道皇上何意」


    她睜著一雙微微上揚的杏眼,水漾的眼底懵懂地睜大,但她卻不知道,夜色中,她眼角仍舊顯眼的紅,出賣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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