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在了戰場,拚到了最後一刻。


    驕陽的情緒控製很到位,她甚至注意到了程燁的情緒變化,說道:「程燁,你先回去。」


    程燁沉默了下說道:「好。」


    除了青芽這些親近的人外,根本沒有人察覺到驕陽整個人緊繃的狀態,他們都在收拾著戰場,救治傷員和安置俘虜,要是按照以前星盜的習慣,這些俘虜不願意順從的都是殺了,如今卻不會這樣了。


    這些人都被安置在飛船單獨的區域,他們雖然不被允許靠近控製艙一類的地方,卻也不會被虧待,還有醫護人員給他們救治,那些傷勢嚴重的同樣可以使用醫療艙。


    而屍體也都被規整好,不管是敵人的還是自己這方的,都會被帶走,然後一一登記並且留下他們的身份證明後火化掉,他們都會被埋在戰死附近的星球。


    驕陽知道自己這支隊伍是以她為核心的,所以她不能也不敢露出絲毫的疲憊掙紮,她一如既往的堅定,在戰鬥中的決策也都是果斷而正確的。


    等到隻剩下青芽在身邊後,驕陽的眼神才黯淡了下來。


    青芽也不知道要如何勸,隻是說道:「這些遲早要麵對的。」


    驕陽看起來格外的疲憊,她直接坐在地上:「我知道,學長的死隻是一個導火索而已,我隻是……感覺有些累了。」


    青芽語氣堅定:「你沒有錯,真要說錯的話,也是皇室的錯。」


    驕陽緩緩吐出一口氣,說道:「我沒有覺得自己錯了,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沒有後悔過。」


    聽到驕陽的話,青芽也放心了不少。


    驕陽雖然滿身的疲憊,眼神黯淡,卻沒有絲毫的茫然:「我隻是感覺有些累。」


    青芽沉默了下,不知道要如何去勸。


    驕陽看的比青芽還明白:「如今隻是一個學長,可能很快就會有我更多認識的,甚至是我的同學老師,大家立場不同,沒有什麽對與錯,我要帶著你們活下去,我就不能敗,他們要堅守自己的職責,也會不惜一切想要勝利,總是要有人死的。」


    青芽忽然意識到一直站在眾人身前的驕陽看的太明白,而這樣的明白是真的太累了。


    驕陽說道:「剩下的事情交給你了,程燁那邊不用管他,多給他送點甜品。」


    青芽說道:「我知道了。」


    驕陽不再說話,青芽抿了下唇,也離開了房間。


    等屋中就剩下驕陽一個人了,她才躺在地上,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她還記得學長講話時候的意氣風發,也記得學長戰死後安靜的模樣。


    驕陽知道自己是老師的驕傲,而學長同樣是老師們的驕傲,老師知道後會很難過吧?


    驕陽緩緩吐出一口氣,她沒有騙青芽,是真的覺得有些累了,所以選擇進入了精神海。


    如今的精神海中,冰河看起來更璀璨了些。


    等到第二日的時候,哪怕是青芽也看不出驕陽的異樣,她看起來更沉穩了,他們是來參加葬禮的,在戰鬥中死去的人都直接埋在了一起,驕陽取下帽子,安靜地站著,鞠躬後離開。


    不單單是驕陽,隻要還有意識的人都會參加這樣的葬禮,那些俘虜也被帶了過來,有些傷員是被攙扶著過來的,對於驕陽這樣的決定,最開始的時候還有人不理解,在他們看來敵人死了是值得慶祝的事情。


    隻是漸漸地他們也感覺到了驕陽的意思,和蟲族不一樣,哪怕他們之間有戰鬥,可是他們都是帝國的人,他們隻是立場不同,而人死後所謂的立場也都消失了,他們可能從未見未眠,卻同樣的與蟲獸對戰過。


    哪怕有人嘟囔,說不定帝國那些士兵根本不願意和他們的人埋在一起,卻再也沒有人有意見,留下來駐守星球的士兵,在巡邏路過這裏的時候,也會取下帽子鞠躬後離開,漸漸地這樣的行為也影響了星球上普通的人。


    這些普通人開始還擔驚受怕的,可是後來發現,除了虛擬世界購物有些影響,個別不會給他們這些星球送貨外,其它的也沒什麽影響,也就放心住下來了。


    驕陽並沒有禁止這些人登陸虛擬世界,漸漸的其他星球也都知道了這些變化,驕陽在攻下星球後受到的阻力也小了許多。


    而且很快,驕陽這裏就有了第一艘星艦,星艦指揮官正是當年和驕陽一起經歷了無名星的,就連星艦上的人大部分都沒變,還有一小部分是曾經犧牲戰士的親人,驕陽還見到了張斌的弟弟。


    張斌的弟弟都沒想到驕陽還記得自己的兄長。


    驕陽在聽到艦長提到張斌的時候,眼神就專注地看向了他弟弟:「你哥當初救過我。」


    不知為什麽,聽到這句話,張斌的弟弟就紅著眼睛哭了出來。


    驕陽走到張斌弟弟麵前,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哭什麽,你哥很厲害。」


    張斌的弟弟哽咽著說道:「我父母說過,您對我們家有恩,您就是為了給我哥他們要回公道才被針對,後來還留給我們很多星幣,您……」


    驕陽沒有否認,更沒有居功:「這是他們應該得到的。」


    一句話卻讓星艦上所有人都紅了眼睛,因為經歷過才更懂這句話的含義。


    艦長說道:「我們早就想來了,隻是覺得光一艘星艦拿不出手,所以花費了點時間倒騰了不少東西,驕陽,當年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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