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炎和玄鬆早就在爭,兩人都想收燎鴦做徒弟,此時見燎鴦勝了,兩個老頭比著衝下校場去搶人。


    秦東意卻是早就和燎鴦說好了要收她為徒,大約是想解釋情況,也跟了下去。樓畫便也過去湊熱鬧。


    這樣一來,上位除了熟睡的宗澤,就隻剩了蓮垚和元鏡兩個人。


    兩人沉默而坐,最終還是元鏡先開口道:


    「小畫,要怎麽辦?」


    蓮垚手指輕點著桌麵,沒看他:


    「還能怎麽辦,他是我的孩子,我去哄。」


    元鏡抬眼,溫聲問:


    「需要我幫忙嗎?」


    「你能幫上什麽忙?」蓮垚瞥了他一眼:


    「有那閑工夫,還不如陪那破石頭說說話去。」


    她頓了頓,又道:


    「等過幾天,我去跟他好好說說。總歸是我欠他的,那麽多年,都要補回來才是。」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稍微晚點


    第067章 撥雪


    戊炎和玄鬆都沒想到, 兩個人爭個燎鴦爭了好幾天,結果最後人家不好意思地說她早就答應了疏月君當弟子。


    兩個老頭子非要拉著秦東意去理論,樓畫有些累了, 便先回了疏桐院。


    他在桌子上趴了著睡了一會兒,等到天色晚些才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他伸了個懶腰,慢悠悠過去開門,見是燎鴦抱著一套紅白配色的衣裳站在門口。


    她沖樓畫笑笑:


    「主人, 衣坊那邊給我給了天祭劍舞的衣裳和劍,但那把劍為什麽還帶一根繩子?我前幾天聽小阿楹說, 您幫疏月君打理過這些,那主人可不可以也幫幫我啊?」


    樓畫看看她, 想著反正也沒事做, 答應的很爽快:


    「也行。你把繩子和劍給我, 衣裳自己拿回去,天祭劍舞那天來找我取。」


    「好嘞!」


    燎鴦看著很高興的樣子,她把木劍和紅繩翻出來遞給樓畫,隨後便沖他揮著手跑遠了。


    少女被斜陽映出一圈金色的輪廓, 看著很是明媚動人。


    樓畫看著她,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關上門。


    屋子裏已經有些暗了, 樓畫點起燈,隨後便拉開椅子,擺弄著手裏的木劍和紅繩。


    上次弄這些還是三百多年前, 縱使是他也有些忘了。


    樓畫把紅繩往木劍上綁了拆拆了綁,反覆多次才試出來正確的結法, 這便開始慢悠悠地繞著紅繩。


    過了一會兒, 屋裏進了另一個人。


    秦東意看他在桌邊忙活, 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便走過去看了一眼。


    樓畫手指上纏著用特殊方法編成的紅繩,正往木劍上繞。


    他膚色極白,人又瘦,手指纖長骨骼分明,鮮艷的紅色繞在他手指上極為惹眼。


    秦東意看了一會兒,忽然覺得那紅繩有些眼熟。


    他垂眸,抬手牽起樓畫長發間的那一抹紅色。


    果然,是一樣的。


    樓畫察覺到了他的動作,回眸笑著看了他一眼,像是被抓住幹壞事的小貓:


    「被你發現了?」


    秦東意無意識地用了些力,紅繩被他拉得有些鬆。


    他回過神,索性解了那繩子,重新替樓畫攏起長發。


    「你怎麽拿到它的?」


    秦東意又仔細看了看那根紅繩,確實跟木劍上的一般無二。


    樓畫邊忙著手底下的動作,邊回憶道:


    「那天我被炸毛老頭子堵在結界那邊,你過來擋在我身前。那時木劍上的結鬆了,紅繩掉下來落在了地上,我順手撿起來的。其實這東西挺沒用的,當個頭繩還湊合吧。」


    說著,樓畫笑了兩聲。


    秦東意動作頓了頓,隨後垂眸幫他重新綁起長發,彎唇笑了一下。


    三百年前落下的一根紅繩,被他收起來留了這麽久。誰都不知道這根繩子的意義,隻有他自己知道。


    樓畫總是能在這種細節之處令人心疼。


    秦東意坐去了他對麵。


    樓畫抬眸看他一眼,見他看著自己的手,有些奇怪:


    「幹什麽?」


    這時候,他也在木劍上纏了最後一個結。


    紅繩離開了他蒼白纖長的手,其上隻剩了唯一一抹紅色,便是樓畫左手小指骨節上的那三圈紅線一般的刺青。


    秦東意拉過他的手,用指腹輕輕撫過那抹艷色。


    樓畫看他這樣子,挑眉笑道:


    「怎麽,你也想要?」


    秦東意抬眸看了他一眼。


    樓畫那句本是玩笑話,但令他意外的是,秦東意還當真點了點頭:


    「嗯。」


    他把自己的左手伸給他:


    「你幫我?」


    但聽著這話,樓畫卻是漸漸斂了笑意。


    他看著秦東意,微微皺了眉:


    「秦東意,這個玩笑不好玩。」


    「沒在玩笑。」


    秦東意卻是很認真的模樣:


    「我想陪你。」


    樓畫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會兒,沒什麽表情,半晌,驀地笑了。


    他輕輕拍拍秦東意的手,拒絕道:


    「算了吧,我困了。」


    說罷,他直接起身睡去了床榻裏麵。


    屋子裏安靜了一會兒,樓畫沒去看,隻知道過了許久,秦東意才吹熄燭火躺了上來。


    樓畫一直睜著眼睛看牆壁上的紋路,手微微蜷起,抓緊了自己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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