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冠眨了眨眼,纖長卷翹的眼睫在葉善手心一掃。葉善手心一癢,下意識攏了攏手,又強自鎮定地放了回去,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別亂看。」


    謝無冠在他手下發出輕笑,隨後就這人的手靠在靠背上:「那就這樣舉著吧,我睡一覺。」


    「已經到了,別鬧。」


    葉善無語地想抽回手,又被謝無冠伸手握住。謝無冠手一用力就將人拉得靠向自己,幾乎整個人都跌了過來。


    葉善左手一撐,穩住了自己的身形。


    謝無冠於是低下頭問他:「既然這樣,能不能讓我去和田桑桑談談?」


    他盯著葉善,葉善顯然也反應過來當時的田桑桑目睹了什麽。


    但是他神情一片漠然,像是不再在意這個兄弟的女兒了:「可以,隨你。」


    ————


    田桑桑呆在房裏 ,她蜷縮在床上,纖細的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在門被敲響時才微微動了動那雙眼睛。


    謝無冠在門外問:「我進來了?」


    田桑桑沒有回答。


    謝無冠直到進屋才明白,為什麽葉善和虎子會選擇不要打擾她,因為田桑桑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之前還顯得圓潤可愛的少女此時瘦了不少,手臂瘦的像兩根木柴,抬起頭時臉色憔悴慘白的不像真人。


    謝無冠走近:「桑桑。」


    田桑桑抬頭與他對視,離開時還靈動的眼睛此時略顯呆滯。


    謝無冠對上這視線愣了一瞬,隨後下意識溫和了聲音:「你記起來了?」


    不然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田桑桑眼睫極其緩慢地眨了眨,像是在反應麵前人在說什麽,隨後垂下頭緩慢地搖了搖,什麽都沒說。


    謝無冠很有耐心,他抱臂找了個地方靠著問:「怎麽了,你現在已經成年,還上過學,應該可以接受了。」


    田桑桑猛然看向他,終於有了點反應。


    「可以接受...?」田桑桑聲音嘶啞,像是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看著自己父親飲彈自殺,你覺得這件事可以接受?」


    謝無冠不知為何沉默了一瞬,他腦子裏極快地掠過一個高大沉默的身影,在自己的麵前仰麵倒下,而馬上的自己麵色平靜,甚至可以說毫無波動。


    謝無冠手指微不可查地互相摩挲了一下,隨後麵上露出一個平和的笑容:「不然呢,你要隔著二十多年也一起死嗎。」


    他實在太不避諱這個詞,田桑桑幾乎是恨恨地望著他,轉過頭不再與他搭話。


    謝無冠卻不放過她:「怎麽不說話,是覺得母親對父親痛下殺手更無法接受嗎。」


    田桑桑麵色更白,卻不顯得意外。


    謝無冠得到了想要了答案,田桑桑想必已經恢復了全部的記憶,包括她怎麽進的孤兒院、警校,還有她那個所謂的母親,隻是不想讓葉善知道,所以裝成現在這個收到刺激的樣子。


    田桑桑猛然抬起頭,聲音裏透出幾分怨恨:「你為什麽不動手,為什麽不殺了他。」


    謝無冠一愣,隨後笑了,覺得田桑桑不是容夫人的女兒還真是有幾分可惜。


    他漫不經心地將那個小小的竊聽裝置在指間把玩,直到吵得耳機裏的人忍無可忍,罵了一句「停下」才住手。


    他無謂地將東西扔在一旁的桌上,隨後抬步向床邊走去。


    「你已經得到你要的答案了,」田桑桑往後移了移,顯然很警惕他,「你還想幹什麽?!」


    她的視線在謝無冠身上遊移,顯然知道這人進來是為了洗清身上的事,葉善也可以聽見他們所有的談話。


    她剛才怨恨的話半真半假,也是為了讓葉善相信她沒有記起來自己是個警校學生的事情。


    誰知道謝無冠忽然靠近,讓她幾乎整個人都防備起來,誰知道這人會不會看穿什麽。


    看著刺蝟一樣豎起刺來的田桑桑,謝無冠忽然笑了。


    他俯下身逼近田桑桑,倏忽的影子幾乎像一座大山一樣壓住了田桑桑,嗓音透著點沉沉的壓迫,手上卻矜持地拿起了田桑桑瘦削的手:「我想報復,畢竟是你的話讓我狼狽了這麽久的。」


    耳機裏沉默一片,葉善沒有說出任何製止的話,謝無冠挑了挑眉。


    田桑桑隨著他的靠近尖叫起來,可是謝無冠修長的指尖在她手心又穩又快地劃著名,寫了幾個字。


    她的尖叫聲頓了頓,難以置信地和謝無冠交換了個眼神,隨後轉為崩潰地叫罵:「滾出去!給我滾!!」


    謝無冠收回手退了出去。


    「看完了,好像是真受刺激了,」出了房門後,他另一隻手搭在耳機上,聲音裏帶著點笑意:「葉老闆,真的不管我啊。」


    葉善冷淡的聲音從那頭傳來:「管個屁,她和我沒關係了。」


    謝無冠嘆了口氣:「好吧。」


    另一頭,葉善靜靜站在書房裏,在謝無冠出房間後就很快切斷了竊聽器。


    虎子神情凝重,顯然很擔憂田桑桑的狀況,他剛才在謝無冠動手時就想衝過去,被葉善攔下了,此時焦躁地在房內走來走去。


    葉善看著頭疼,揮了揮手:「去吧。」


    虎子鬆了口氣轉身就走,留下葉善一人在書房裏思索。


    他沒在田桑桑房間裏放監控,因為那樣太變態了。


    但是剛才這兩人的交談他也不完全放心,謝無冠雖然脾氣好,但理智來說,他絕不相信這人可以毫無芥蒂地回到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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