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當做遮簾看向散著光芒的太陽,眯了眯眼便閉上眼側靠著柱子,腿上似乎還殘留著剛才那人躺下來的重量,實在的,還有傳導過來的溫度,穩定跳動的心髒因為回憶逐漸加快律動……


    鬆崎凜將手貼在左胸口。


    她還真是吊死在一棵樹上了,也從未想過退路,想過最多的隻是如果他消失了,自己的未來將會如何,可是不管如何深想,並沒有一個未來是明亮到足以忘記一切的。


    如果市丸銀知道了真相,是不是會做出改變?從既定的命運繞過去?——這個想法一出現就再也截止不住,鬆崎凜想著該什麽時候告訴他真實……


    可那人一旦不相信,一旦以為她瘋了,現在所建築的這些溫暖就再也尋不著了,……所以,她想再自私一點,想延長一下這段溫暖。


    (二)


    午飯時間結束也沒見市丸銀回來,至於隊長會議是否結束這個現在還沒人知道,等到下午鬆崎凜又無所事事的過去了,直到太陽落山三番隊隊長也沒出現在番隊中,吉良伊鶴抱怨著今天要處理的文件又要拖到明天——這樣的話。


    「凜桑,你不回去嗎?」吃好晚飯,伊琦理紗想拉著鬆崎凜聊聊天——當然主要是打聽昨天的具體情況。


    「理紗你先回去吧,我……」也不需要鬆崎凜明說,伊琦就一臉明了的哦了一聲,笑著走到她身邊,「凜桑,我明白了。那你晚上回來的時候可以來叫我一聲嗎?我絕對不會睡著的,而且我也有很多話想和凜桑說。」


    看著伊琦理紗的笑容,鬆崎凜也不可能拒絕得了,點了頭,不過還是說明道:「如果我回來的實在晚了,又忍不住想睡覺就把燈關了,開著燈的話我就來找你。」


    「好。」


    (三)


    直到食堂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鬆崎凜也站起身走到了一天大半時間花費的地方,夜晚的柿子樹在瑩瑩月色的光下倒是多了幾分白天沒有的神秘感,噗,這想法本身就夠奇怪的了。不過也就隻有市丸銀這個人才會特地讓個人看著一顆樹,天天要陪著它,澆水施肥……當初被選中成為柿子樹的看守者,鬆崎凜其實是慶幸的,因為這樣就不需要明著閃躲人群,這個僻靜的小院落,是那時她最喜歡呆的地方,當然,現在也是。


    這棵樹……當年她剛開始照顧的時候,還是到小腿肚那裏,現在已經高到需要仰視了。不知道那邊的爸媽怎麽樣了,她的精神過來了,是不是身體就留在了那裏,還是說這個身體的鬆崎凜替代了她……她寧願是真正的鬆崎凜替代了她,也不希望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亦或是悲傷著守在沒了神智的她的病床邊。


    ……啊啊,怎麽就忽然想到這邊去了。停止了隻會讓心澀然的思考,鬆崎凜將目光從樹移到了天邊的弦月,市丸銀說要帶她一起去,那她就在這邊等,因為生怕那人找到她還在辦公桌上留了紙條……可能是多此一舉吧,但鬆崎凜確實是挺害怕他找不到她就這樣放棄了。


    不過要在這邊等到什麽時候呢?晚飯時分之後吉良副隊長也走了,也沒說是去居酒屋,說不定市丸銀根本就忘了這一回事,從隊長會議結束後就在各個番隊溜達,竄門竄的不亦樂乎了。


    鬆崎凜跳到地上,慢慢走到樹下,伸手觸到了凹凸不平的樹皮上,沒有目的的行為,隻是覺得現在無聊的隻是憑著四肢自己行動了,背靠著樹,倒是有種奇特的安謐感緩緩的充盈在心間,忽然身邊多了一人的氣息,她愕然的轉頭,之前沒有一點徵兆的就出現的——市丸銀。


    在月色下映照的似乎泛著光的銀髮,三彎線狐狸臉笑不是一如既往的戲謔狡猾,但也沒有絲毫討好或歉意,「凜,不好意思。因為總隊長那邊叫我到十二番隊去了一次,然後我又去十三番隊逛了逛,接著又到……」


    「隊長,這種日常的行程您並沒必要告訴我。」鬆崎凜直直的看著他,但因為看不到那雙眼,這樣的表情也隻是讓她心越加的煩躁罷了。


    「可是如果我不說的話,你會更加生氣吧,而且也讓你等那麽久。……咳,好吧,我承認有那麽幾個小時我忘記晚上還要去居酒屋的事。」


    「這種事你更加不應該告訴我。」沒了敬語,有哪個女友會希望男友告訴她那一刻忘了他們相約的事,鬆崎凜平時雖然也是冷言冷語,不過在市丸銀觀察下也知道女子是真的有些生氣。


    「呀咧呀咧,」他搔了搔頭髮,無視了女子剛才的話,「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每遇到一個人都是一臉驚訝,就連藍染隊長也很驚奇的拉著我問我和凜你的關係是不是真的,還有浮竹隊長,京樂隊長等等,我今天的那些時間都是花在為我們兩人的關係作出回答浪費掉的呢,沒想到回來找你結果得到的是這樣的冷遇……我看凜你也不想去居酒屋了,我去告訴亂菊和那幫湊熱鬧的散了吧。」說著市丸銀就轉身要走,他的袖子立即被拉住,回首還表現出疑惑感的看著低頭看不清楚表情的女子。


    「……混蛋。」


    突然被罵了的市丸銀還沒反應過來大拇指下肉被狠狠掐住的痛感傳到神經處,他也不甚在意,不過痛覺沒持續幾秒就慢慢消失了,鬆崎凜走到他的前麵,反而是她在拉著他行走。


    在喜歡這個人的時候從未奢望過被接受,再被接受後還不敢再要求更多,在被提出可以要求更多後……她真的就任性了,她快速的走著,走到了番隊門口,低頭看著腳下灰暗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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