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復一日,直到從原本見麵就冷嘲熱諷的關係到畫家和助手,雖然是個巨大的跨越,但福田沒認為他和澤野沙羅有多深入的相處,很多時候,他們有好的相處都是建立在京野花子的出場上的。


    但後來,慢慢的,用自然而來似乎又覺得有些刻意了,反正福田和澤野不在時不時的說著帶刺的話,雖然很多時候是習慣性的。


    直到那一天幫著京野花子慶祝生日的時候接到的電話,其實到快要十九歲的那年他和家中的父親關係一種很僵,原本家裏父親就不想讓他來東京,更何況在他們的心裏年輕人說的——實現夢想——這樣的話往往就是套著幻想的諷刺。


    而且每次他擠出幾天時間回家也都是不冷不熱的的態度,就算是這次母親出了那麽大的事也都是妹妹打的電話。但福田又清楚,他漸漸寬裕的生活,月月寄回家的一部分錢,都在暗中然他和父親的關係柔和。


    那天,從車上下來就趕到醫院的福田看到了坐在病房抽菸區的中年男子。


    幾乎占了頭髮一般的白髮刺眼非常。


    「老爸。」他走上前,情不自禁的叫了一聲。


    原本一直板著的臉此刻有些恍惚,聽到聲音後男子呼出一口煙,似乎花了幾秒來看清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兒子。


    「回來了啊。」


    他聽到父親有些沙啞的嗓音如此道。


    福田點點頭,走上前一步,在煙霧繚繞間覺得鑽到了眼有些酸澀,他走上前拍了拍父親的肩膀,「老爸,媽那邊我會照顧到她出院的。你放心好了。」


    看著比自己高大的兒子,中年男子的眼角彎起了皺眉,「啊。」


    *


    母親的病情很快就穩定了,一個星期後出院回家的那天福田一家拍了照。


    「哥,這麽快就想回東京真的隻是單純為了工作?」再過幾天福田未亞就要將孩子打掉了,此刻她其實是捨不得福田真太的,但可能是和老哥鬥嘴習慣了,就算是最後臨別的話也改不了調侃。


    「咚——」福田不輕不重的在沒躲開的福田未亞頭上打了一下,「你覺得你哥還有時間在浪費在其他地方嗎?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等我下次回來讓我看到吃啥都可以的未亞吧。」


    「喂喂,哥你感性了啊!」未亞眯著眼,掩蓋著其中的濕潤。


    「未亞,天冷,和你媽先進屋。真太,我送送你。」


    福田真太看著走到自己身邊的父親,點點頭,朝著站在門口的婦人道別:「媽,我走了。快點進屋吧。」


    「路上小心。工作再累都要注意身體,好好休息!」


    「知道了!」福田揮著手,直到看到妹子和母親都走進了屋裏。


    福田真太看著身邊一顆顆略過的樹,遠處的田野邊傳來了小孩子的嬉鬧聲,這樣的情景倒有幾分他小時候的感覺,不過那時候的幾個夥伴現在大多是分道揚鑣了,僅有的一二個也都在他到東京後慢慢的失了聯繫,雖然每次回來還是會竄竄門子,但是很難在保持孩子的那種親密了。


    「真太,當漫畫你現在還覺得是有前途可言的嗎?」父親的聲音或許是常年吸菸的緣故,沙啞的厲害,福田還記得小時候父親的嗓子在村子可謂是一把手的。


    福田感受著農村不同於都市的寧靜,似乎連心都圍著沉靜了下來,如果是以前他一定又會火氣旺盛的和父親吵起來,但這次他決定要好好談談,「老爸,我記得當初我就說過,在你眼中的前途在我眼中不值一文錢。我知道這句話說出來你又要火大了,但就算是現在我還是這麽覺得。因為隻有在畫漫畫的時候我才覺得活得真實而熱烈,就像是一剎那的綻放的煙花,隻不過煙花是隻有一瞬間讓人心神搖曳,而我現在正在做的事是直到我不能握筆的那刻才會熄滅的火焰……老爸……」


    頭髮半百的中年男人忽然將手放在了福田的頭髮,不輕不重的揉了揉,「真太,我知道了。既然你說到這個地步了,那麽,就完成你的夢想給我看看吧!」


    這句話讓福田眼中從愣神中恢復過來後染上了滿滿的笑意,「當然!」


    到了了一個岔口,兩人都停下了腳步。


    「那我就送到這裏了。」


    「啊,老爸,再見。」


    「我和媽還有未亞等著你下次回家帶個女朋友。」帶著淺笑的中年人這樣的表情福田已經很久沒看過了。


    「到時候再說吧。」這不是敷衍,誰知道以後的變數,或許還真有可能出現動漫裏的情節呢,好吧,你看,話多了漫畫的人即使直到這些都是他們這種職業創造的產物還是會止不住的產生幻想,其實,或者說真是因為是漫畫家才更加會忍不住產生如此yy的想法,他看著朝他揮手的父親頷首道:「我走了。」


    「路上小心。」


    再返回東京的路上,福田真太從未那麽輕鬆過,似乎之前所有家住在漫畫之上的束縛全部都被解開,接下來……就是他真正發揮實力展開未來的時候!


    回到公寓的時候,他看到站在家門口的女助手,雖然仍舊一張冷冰冰的臉,但在他莫名其妙的一聲——我回來了——之後,即使還是那副無表情臉,可從那開合的唇中吐出的話語讓他覺得初冬的天氣都帶著微微暖意。


    ——歡迎回來。


    *


    這個世界,從來不會因為某個人的缺席而停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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