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她下意識轉頭,朝不遠處日式料理的店鋪望去,臉色忽變。


    「老k!」她果斷朝二樓的樓梯飛奔而去,厲聲喝道,「跑!有炸.彈!」


    不止一處,從一樓大廳,到二樓走廊,再到三樓的地中海小廣場,剎那間一起引.爆。


    轟鳴聲震耳欲聾,濃煙熱浪,猩紅血焰,滿目狼藉。


    *


    在試煉計劃裏,通常沒有季節概念,隻能猜測,這場遊戲大約是秋天。


    因為外麵下起了雨,是陰寒的雨。


    時空監察局四季如春,從未下過雨。


    隻可惜這裏的雨,也不是真正的人間。


    ——我曾經那麽信任你,結果到現在才發現,原來你對我從沒有過一句真話。


    ——對你而言,一切都是可以隨意利用和葬送的,也包括我不是嗎?


    ——所以阿肆,你也殺了我吧。


    ……


    薑玄月剛剛從無邊無際的混沌中醒來,耳鳴聲一陣緊似一陣。


    她前後經歷了三次爆.炸,耳鳴就沒停止過,可那仿佛冥冥之中傳來的聲音,她卻感受得極為清晰。


    那是小薑玄月的聲音,她以前還會困惑,如今已經能確定了。


    她咳嗽了兩聲,抹了一把臉上的灰土,隻覺喉嚨深處滿是腥甜血味。


    她艱難撥拉開眼前的碎石磚塊,本能地想把身上壓著的東西掀下去——憑直覺判斷,她認為壓著自己的不是什麽重物硬物,因為並沒有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如果要描述得具體一些……似乎還有些溫度。


    等等,溫度?


    薑玄月單手撐地翻了個身,另一隻手試探性地摸去,卻詫異發現摸到了滿手的血。


    她總算看清了身邊躺著的人究竟是誰,豈料在看清的剎那間,她破天荒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齊雲肆?」


    齊雲肆的小腹已經被鋒利石片貫穿了,血還在流,直至染透了他黑色的上衣,不僅如此,他的背部和雙臂更是傷痕無數。


    當時她正處於危險地帶,幸好他在千鈞一髮時趕到,幾乎是生生用身體護住了她,絲毫沒有考慮後果。


    薑玄月愣了兩秒,本能想替他按住不斷湧血的傷口,但出乎意料,從來砍頭分屍都不眨眼的她,手竟然不受控製開始顫抖。


    劇痛令齊雲肆勉強睜開了眼睛,他小幅度向後仰頭,似是嘆息。


    「月月,你這樣……我可能死得更快。」


    她停止動作,像是惡狠狠咬了一下牙關,垂眸看他:「誰讓你這麽做了?你不要命了?」


    「我這條命早就許給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許給我,我可沒說要。」


    齊雲肆的指尖觸到她的手,他微微眯起眼睛,薄唇上挑,突然很無奈地笑了。


    他說:「月月,為什麽從認識的那天起,我就覺得自己虧欠你呢?」


    「……」


    「感覺我就算替你去死,也是理所應當的。」


    「別他媽說胡話了,誰稀罕你替我去死?」


    薑玄月俯身抱住他,用力將他拖出廢墟,期間齊雲肆流了更多的血,他額頭冷汗涔涔而下,卻一聲未吭,隻以溫柔眼神始終落在她臉上。


    他根本不怕死,卻分明極度悲傷。


    「月月。」


    「行了,我不想聽。」薑玄月幹脆利落打斷了他的話,「你真想死,可以等遊戲結束了被我親手殺死,但在那之前你得活著完成這局任務,我不能忍受失敗。」


    齊雲肆輕聲道:「我相信就算隻有你自己,也能完成這局任務——在真正的試煉計劃裏,隊友的犧牲本來不也是常態嗎?」


    薑玄月深深注視著他,沉默。


    這時,僥倖逃生的趙星海和景迪,也正灰頭土臉、踉踉蹌蹌從一樓方向趕來,兩人見狀均不禁愣住。


    景迪慌張大喊一聲:「齊哥!齊哥怎麽了?!」


    趙星海跑得太急,幾乎是滑跪跌倒在齊雲肆跟前,他掙紮著重新起身,和薑玄月一起把齊雲肆攙扶起來。


    「淩旭來消息了,有一批六爺的人正朝美食城這邊靠近,最多三分鍾。」


    換句話講,如果再不趕緊離開這,他們就可能被包圍。


    薑玄月深吸一口氣,她隨手脫掉礙事的外套扔在一邊,俯身拾起了掉落的槍。


    「老k呢?」


    「老k剛用對講機回復了。」趙星海說,「他正在前往十一街區的路上,我們加快速度,應該還追得上。」


    薑玄月點點頭,察覺到旁邊的齊雲肆險些摔倒,她迅速伸出手去架住了他。


    她想了想,難得認真地告訴他。


    「這局很難,其實我的勝算不高,如果你能再堅持一下,或許我會更有把握。」


    第47章 計劃終止 我也不值得你這麽為難。……


    雨越下越大, 天地間雷聲隆隆,前路昏暗,如同末日序曲。


    景迪舊技重施, 撬了美食城旁邊的一家機車行,她、趙星海、薑玄月和齊雲肆一人一輛嶄新機車, 準備按照對講機另一邊淩旭提供的位置信息, 冒雨前往十一街區。


    齊雲肆半脫外套, 將外套袖子緊緊係在腰間, 勒住了流血的傷口。


    大雨沖刷了他臉上的灰土與血跡,水珠順著稜角分明的下頜滴落,愈發顯得他蒼白俊秀,有種難言的靜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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