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歡嘴角發顫,一行淚迅速滾落:「那你以為結婚是什麽,過家家嗎,你父母會接受我嗎?在他們眼裏,我再好也比不過賴寶婺,這才是他們心目中理想兒媳的人選,那我呢,我是來自取其辱的嗎?」


    邵天賜皺眉:「誰侮辱你了?你指給我看,今天這頓飯誰給你難堪了。我就認定你是我女朋友,比不比得過也不是他們說了算。」


    停頓兩秒,嚴歡忽然反問他:「你是不是還喜歡賴寶婺?」


    邵天賜隻覺匪夷所思:「賴寶婺都跟高斯訂婚了,你說這些還有意思嗎?」


    嚴歡豁得抬起眼,逼問他:「你意思她今天要是不訂婚,你就有機會了是嗎?」


    「我有說過這種話嗎?你講點道理行不行。」


    嚴歡歇斯底裏地喊:「可是你心裏就是這麽想的,你跟你爸媽,你們都是這麽想的!」


    一行淚急速滾落,嚴歡反手擦了下眼背,語速飛快,不給他一點反應的機會:「邵天賜,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也給彼此一點空間,你也可以好好問問自己,你是真的喜歡我才跟我在一起,還是因為當初我給你流了一個孩子,你感覺愧疚才會跟我在一起?」


    高斯送父母去了蕭山機場,回來的路上給自己的未婚妻打電話,問她想吃什麽,他路過一家水果店,剛到的車厘子特別新鮮。結果他的未婚妻去洗澡了,沒接到。高斯按照她的喜好,給她每樣都來了點。


    開車回自己小家的路上,這個年輕的,二十四歲的未婚夫臉上無時無刻不掛著一點笑。


    這個世界對身份的所有稱呼和定位,都比不上一個未婚妻讓他充滿幸福感,讓他覺得自己辛苦工作努力生活還有這麽重要的意義。


    進家門,把水果和車鑰匙放在玄關的檯麵上,屋裏沒開燈,客廳黑壓壓的,隻有臥室的門縫底下透出一點光,高斯叫了聲,「小寶。」沒人應,他扶著牆壁換好鞋,把脫下來的皮鞋收進鞋櫃,跟她今天穿的短靴並排放在一起。


    他看了看,又調整了下兩雙鞋的位置,讓它們在這個私密的小天地裏挨得更近一點,不那麽寂寞一些。


    在這個小天地裏,所有東西都是成雙成對的。


    毛巾、牙刷和碗筷。


    有些是她自己網購的,有些是她跟他一起去超市買的,但是每一件買回來都不會是孤零零的單隻。


    甚至於這個賢惠的準太太為了節省衣櫃裏的空間,總會把他的西裝、襯衫,套在她的裙子、毛衣外麵,每次上班離開這個小天地,他總會幻想自己仍舊擁抱著她馨香柔軟的軀體。


    乃至於擠地鐵或者坐公交,他都不習慣跟陌生人挨得太近,因為他懷裏的未婚妻不喜歡這樣子。


    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他買了車才好些。他並不擔心自己精神上有什麽問題,因為這些反常並不影響他帳戶上的金額迅速累積,他很快做到了自己這個level中傭金和管理費最高的經理人。


    買房和買車,是他迄今為止做過最對的兩項決定,雖然過於密集的大額支出讓他變得很辛苦,然而這種辛苦也在看到賴寶婺舒舒服服地窩在家裏等他,做了一桌全是自己喜歡吃的菜時瞬間銷聲匿跡。


    對未來對人生,他其實想的比賴寶婺還有短淺,老婆孩子熱炕頭,對這個年紀的高斯而言已經夠了,更高的職位、更多的錢,構不成生活的本身,至多隻是錦上添花而已。


    說白了,他就是想讓她高興,來杭州是為了讓她高興,掙錢也是為了讓她高興,他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以她為坐標輻射而去。


    如果一塊百達斐麗能讓她笑一笑,他就掙錢去買百達斐麗給她;如果一隻愛馬仕birkin能讓她開心,他就再多掙點錢給她買愛馬仕。但事實上,賴寶婺不會因為一塊百達斐麗或者一隻birkin覺得高興。什麽會讓她高興呢?路上遇到的一隻小狗,下班他順路從菜市場帶來的一束花,他開心地吃光了她做的黑暗料理。


    所以有時候,高斯其實比賴寶婺還要缺乏安全感。


    一路走一路解扣,外套搭在手臂,他輕手輕腳地走到臥室門口往裏看了看,床頭亮了一盞壁燈,她側躺在床上,隻能看見她漆黑的頭髮。


    高斯去浴室洗了個澡,出來後又去書房處理了些工作上的事,快淩晨了,他按下筆記本屏幕,捏了捏鼻樑兩側,他站起身。


    臥室的燈還亮著,小小一點黃暈。粉色繡花的枕套上鋪著她黑色秀髮,她好像睡著了。


    答應過不會在結婚前碰她,高斯真的說到做到,所以同居至今,賴寶婺沒有養出等他一起入睡的習慣,困了她就先睡,如果回來太晚,高斯還會主動去睡書房。


    高斯掀開一點被子,被子下,賴寶婺循著光源抬起臉,睜著眼靜靜地看他,目光單純清澈,像是林間撞見生人的小鹿。


    她一直沒睡。


    高斯眼神平靜,順著她裸露的脖頸往下看,她穿了一件紅色蕾絲吊帶睡裙,款式暴.露,


    她的兩隻手卻畏懼地合在胸前,聊勝於無的保護姿態反而更能催發人心中作惡的快感。


    「還沒睡?」他沒發現自己的聲音很啞。


    她低低地嗯了一聲。


    「裙子很漂亮,讓我看看它是怎麽樣的……」他跪坐在床邊,他的手放在她手腕上,手指再過去一點就是她的心髒,她的心跳得很快,震得他指尖略感發麻。被他拉著,賴寶婺乖順地脫離軟被,扶著他手臂跪坐了起來,低下頭,黑亮的髮絲落了滿背,工藝精良的睡裙顯示了它極佳的垂感,柔軟服帖地勾勒出女孩單薄纖細的線條,肩頭和頸部的肌膚泛出玉質的細膩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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