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現象……到頭來c沒有任何意味啊……」


    這時,明世提出了反對的意見,「但是,這不是很奇怪麽?桌布開始被燒焦的時候,千歲百合子應該會很快聞到氣味,這樣在形成c形焦痕之前,不就能打斷陽光燙焦桌布的進程了麽?」


    「那是因為千歲百合子的嗅覺已經不靈敏了,所以完全沒注意到桌布正在被陽光灼燒。」


    「嗅覺不再靈敏了?」


    「『cosmetics·chitose』公司在每年的十一月,似乎都會推出名為『百合子精選』的由千歲百合子親自挑選的香水以供銷售。不過今年並沒有發售,她本人給出的理由是,這是為了繼任者而做出的考慮,不希望自己作為社長繼續在外界活躍。實際上,她是因為嗅覺已經不再靈敏,而無法挑選香水了吧。恐怕,這也是因為知道了四名董事中存在吸毒者,而加重的精神壓力所致。根據日記,百合子知道毒品這件事,是在七月八日。或許,那時已經預定進行香水的最終挑選了,從日期上來看也是符合的。」


    「啊,是這樣……」


    「千歲百合子,當時應該是為了欣賞觀光船圍繞海螢島航行的風景,而將目光始終對著窗外,導致沒有注意到玻璃花瓶的情況吧。再加上,她的嗅覺已經不靈敏了,自然也聞不出桌布燒焦而散發的氣味。直到觀光船終止迴旋,她將目光移回屋內時才注意到焦痕。這時候她急急忙忙拿起花瓶,這才阻止了桌布的繼續灼燒。」


    理繪插話道:「能夠燙下c形焦痕的地點,除了海螢島之外就沒有別的可能性了麽?」


    「這種可能性並不存在。請再考慮一下觀光船的航線吧。船隻從日之出碼頭出發,沿著東南方向直線進發,之後繞著海螢人工島完成迴旋,然後轉向往北航行,直到看到右手邊的東京迪士尼樂園才掉頭往西,折返日之出碼頭。除了海螢島以外的地點,觀光船無論怎樣轉向,轉角也不會超過九十度。而如果隻是九十度的轉向,是不可能在桌布上造成c形的焦痕的。要想造成這樣形狀的焦痕,船隻必須經歷極大程度的迴旋航行。而能夠完成這種迴旋的,就隻有在船隻為了從東南掉頭往北,而順時針迴旋的海螢島了。」


    「啊,是這樣啊……」


    「再者,玻璃花瓶在桌布上燙出焦痕的時機,很明顯是在兇手犯案之前。如果是犯案之後的話,那時候花瓶已經碎掉了,也就不可能起到聚攏陽光的透鏡的作用了。換言之,兇手的犯案是,發生在玻璃花瓶燙出c形焦痕之後——也就是觀光船圍繞海螢島迴旋航行之後的事情。那麽,船隻繞著海螢島迴旋的時刻大致是?」


    「是在五點的時候,」明世答道,「剛好五點,那時候我和理繪正在船上喝茶。我還記得自己當時看了一眼手錶,因為和預定的時間完全一致,當時還大為欽佩呢。」


    「觀光船圍繞海螢島航行的時間是在五點的話,兇手的犯案時間就是那之後,以及六點之前的時間段內。也就是說,兇手是在五點到六點的時間段內不具備完整不在場證明的人。這樣的人有誰呢?」


    「綺撒特·庫盎特,以及千曲悟郎,」慎司回答道,「綺撒特·庫盎特在五點十分左右,千曲悟郎則是五點三十分的時候。兩人都曾分別藉口去上洗手間而離席過。」


    「不錯。這樣,兇手就在他們二人之中。但是,究竟是哪一個人呢?讓我們再次考慮一下,桌布上留下的焦痕吧。兇手為了掩蓋桌布焦痕的真相,故布疑陣讓我們以為,是死者用打火機燙下了c形的死亡留言。仔細想想的話,除了這種方式,直接把桌布拿走也是一種好辦法。也就是說,在麵對如何掩蓋焦痕真相的問題上,兇手存在兩個選擇,一是利用打火機來故布疑陣,二是直接將燙焦的桌布帶離現場,然而兇手選擇的卻是前者。這樣我們就能明白,兇手是不知道百合子女士手頭的打火機已經沒油的人(注2:此處原文為加點句)。如果他知道這一點的話,就應該不會選擇利用打火機來偽造死者留下死亡留言的樣子,而是會選擇直接拿走燙焦的桌布才對。然而,綺撒特·庫盎特在三點五十八分,曾經為了給女服務生帶路而造訪過sun房間。此前在警方聽取證詞的時候,綺撒特·庫盎特曾經說過,那時候她曾注意到,sun房間的菸灰缸裏扔著兩支菸蒂。如果她是犯人的話,當她再次來到sun房間的時候,應該會注意到菸灰缸裏還是隻有兩支菸蒂。這樣一來,也就會順帶著注意到,千歲百合子在這期間沒有抽過煙——也就是說,她手邊的打火機汽油已經用盡了。如我剛才所言,兇手是不知道百合子女士的打火機已經沒油的人。所以說,綺撒特·庫盎特不是兇手。換言之,剩下的那個人——千曲悟郎,正是本案的兇手。」


    精妙絕倫的排除法,明世現在愈發欽佩起峰原的頭腦了。


    「千曲悟郎是在玻璃花瓶造成c形焦痕以後,才來到sun房間的。兩人之後發生了爭吵,在最後關頭,千曲悟郎拿起手邊的玻璃花瓶,打死了千歲百合子。之後,他才注意到桌布上的焦痕。或者是,在發生爭吵之前,他就從千歲百合子那裏獲知了花瓶燙焦桌布的事。而這對於千曲悟郎來說,是致命的焦痕。因為,這個焦痕顯然是在船體發生大幅度迴旋的時候造成的。而在航線上,可以發生這種幅度迴旋的地方,就隻有海螢人工島了。這樣也就能夠知道,死者被玻璃花瓶砸死,是發生在船體繞海螢島迴旋之後的事情。因此,犯案的時間就是在下午五點以後。千曲悟郎估計也注意到了安裝在大廳天花板位置的監控攝像頭,隻要警察調取那邊的錄像,就能知道有機會犯案的人隻有一直呆在貴賓室裏的四名董事了。加上犯案時間是在五點以後,那麽可能犯案的就隻有千曲悟郎自己,以及綺撒特·庫盎特兩人。原本四個人的嫌疑圈,一下子就被鎖定到隻剩兩人。為了防止事態變成這樣,千曲悟郎隻好故布疑陣讓我們以為c是死者留下的訊息,他將屍體移動到能夠燙下c的位置,然後讓屍體右手握緊打火機。恐怕,他做夢也想不到那個打火機已經沒油了吧。這對千曲悟郎來說,真是很不幸的變故。不過要說不幸的話,或許從事件當天乘船開始,千曲悟郎就註定了不幸吧。能夠將他鎖定為兇手的,就是玻璃花瓶聚攏陽光,而造成焦痕的事實。而那個玻璃花瓶,據說是事件當天第一次被裝飾在sun房間的。要是他們提前一天登船的話,玻璃花瓶就還沒被擺在sun房間裏頭,也就沒法造成焦痕,自然也沒法被用來鎖定兇手了。如果晚一天登船的話,運營船隻的公司就會注意到,玻璃花瓶所造成的焦痕。這樣就會撤掉玻璃花瓶吧,同樣也無法鎖定兇手吧。也就是說,正因為千曲悟郎是在事件當天登船,所以他從一開始就被鎖定為兇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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