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收齊了,您慢慢吃。」


    過了一會,婦人請的客人陸續來了,一個紮著馬尾的清秀女孩跑了進來挽住婦人的手臂:「媽,不是都說了別亂花錢嗎?」


    「這是大喜事,得讓大家都看看。」婦人握住女兒的手,臉上都是喜色,「而且今天店裏正好打折呢,這麽大一桌,才兩百塊錢。」


    女孩深知不會有這麽巧合的事,一定是老闆故意給他們便宜了,她轉頭對著顏安安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顏安安沖她眨了眨眼。


    「喲,大嫂,這是發達了還是找到靠山了?都捨得下館子了?」進來的一個中年女人語氣有些尖酸刻薄。


    婦人沒有理她,而是招呼大家坐下。


    「小燕已經被浙市大學錄取了,今天咱們母女兩請大家吃個飯。」


    「恭喜啊,大嫂,苦盡甘來了。」一旁的男人舉起酒杯。


    「謝謝老三。」婦人拘謹的站起身,和他碰杯。


    「謝謝三叔。」小燕也小聲道。


    「大嫂,我這裏有一千塊錢,你拿著,給小燕置辦些東西帶去學校。」老三又摸出一個紅包。


    婦人推拒一番,還是收下了。


    「喲,三弟真有錢,不像我們。」剛剛那個尖酸的女人又開始陰陽怪氣。


    「你少說兩句。」她身邊的男人說了她一句,女人才不甘不願的閉上了嘴。


    「大家吃菜吃菜。」婦人招呼道。


    「浙市大學在什麽地方啊?是不是什麽三流學校?我家梅子可是考上了二本呢。」安靜了一會,女人又開始了。


    「媽,浙市大學是一本,全國top前十的學校。」女人身邊的少女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女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難看,偷偷瞪了自家女兒一眼。


    這時,孫燕荷和陳堯推著一個自己做的大蛋糕走了過來。


    「我們老闆說了,這是為了慶祝您女兒考上浙市大學,送給你們的,浙市大學一般人可考不上,您女兒真厲害。」陳堯笑眯眯的道。


    女人臉色更加難看。


    「謝謝老闆,破費了。」小燕感激地道。


    「沒事,加油啊,你們以後就是祖國的希望。」


    婦人眼眶有些泛紅:「謝謝。」


    她接過蛋糕,坐在位置上,抹了一把淚。


    「若是你爸爸知道了,一定很高興的。」


    「大喜的日子,別哭啊,大嫂,來,讓我們祝小燕前程似錦。」老三站起來打圓場。


    「大嫂,你二弟妹說話不過腦子,你別放在心上,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一旁的老二也站起身,摸出一個紅包。


    「這頓飯錢又省了吧。」二弟妹在一旁自以為小聲的道。


    「你閉嘴吧媽!」少女不耐煩的道。


    「今天這個日子你非要逼著我給你發火嗎?」二弟壓低聲音吼道。


    「我說錯了嗎?大家誰容易啊,她一個克夫克父母的掃把星還占著家裏的老房子,咱們還什麽都沒分呢,在這兒賣什麽慘呢。」


    「你夠了!」老三蹭的一下站起身,一向好脾氣的他此刻也按耐不住了。


    「爹娘生前都是大嫂一個人服侍的,你服侍過一天嗎?而且房子是爹娘說好了留給大嫂的,你整天在這裏陰陽怪氣什麽呢?」


    「大哥去的早,大嫂一個人拉扯小燕,照顧爹娘,這個房子分給她我沒話說!而且爹娘留下的錢大嫂都拿出來分成三份,你敢說你沒拿?」


    「那錢才多少?」二弟妹忍不住嘀咕道。


    「多少?爹娘才留下多少錢?我從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拎不清呢?這件事都說過多少回了,你還拿出來說!」二弟也對自己媳婦兒非常惱火。


    「我知道,爹娘把房子留給我,二弟妹一直不高興,你們放心,等小燕讀大學,我就把老家房子賣了,我留一半,剩下的給你們分了。」


    「這怎麽行,大嫂你別聽這傻婆娘胡說,賣了房子你和小燕住哪?」


    「我去小燕上學的城市租房子住。」婦人表情堅定,似乎早就下定了決心。


    「二叔,三叔。」小燕一下子站起身,白皙的臉漲得通紅,「我也支持賣房子,我媽這麽多年過得不容易,替我爹守了十年的寡,又照顧了爺爺奶奶這麽多年,一間二十幾個平方的房子那都是她應得的,結果得到的隻有二嬸的一句句掃把星!我隻想問憑什麽?因為房子心生不滿就可以隨意造謠嗎?」


    「既然房子是問題的根源,那麽就把房子賣了。」


    「一半的錢我是必須拿的,那是我小燕的學費,誰來都是這個理。」


    婦人兩鬢斑白,眼神卻異常堅定。


    和之前那個點菜時畏畏縮縮的模樣大相逕庭。


    「媽,你放心,我一定會掙錢讓你過上好日子的!」小燕堅定的道。


    二弟妹動了動嘴,但最終什麽都沒說。


    一頓飯吃完,大家在門口告別,婦人和小燕依偎在一起,在路燈下格外美好。


    「該說她傻還是不傻呢?」顏安安感慨。


    「不管傻還是不傻,她都要奔向新的生活了,總比以前蝸居在鄉下,整天麵對極品親戚的好。」


    ……


    c市,聚鮮樓。


    白玉青翻看著這兩日的消費記錄,臉色有些難看。


    「老闆…」一旁的飯店領班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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