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給自己梳了個馬尾,又看了看一旁師傅秀美如瀑的頭發,尋來了一根碧色的絲線給紮了起來。


    “相公,一會我就出去工作了。飯菜都在冰箱裏放著,吃時拿出來熱一熱就可以了。”


    葉菩提眼神閃了一下,又迅速的垂下了眼瞼。


    “娘子辛苦了,為夫曉得。”


    他靜靜的看著月白穿鞋,拉開了房門,再“嘭”的一聲將房門關上。手指不自覺的緊握在輪椅的扶手上,骨節發白。


    自己怎麽就這般無用呢?


    他僵直了身子,半晌,才頹然的靠在輪椅上。


    一個男人,不能給自己心愛的女人錦衣玉食,不能為她遮風避雨,不能守她一世安寧,反而讓她操勞奔波,終日碌碌為了兩人的生計。


    這樣無能殘廢的男人,要來作甚?


    他看了一眼鏡子中白衣儒雅的男子,嘴角卻是嘲諷。


    空有一副好皮囊,又有何用?


    他的眼睛似被刺了一下,那殘廢的腿,無法站立的腿…雙目隱隱泛起了血絲。


    為何?為何?


    他推動著輪椅,來到了客廳的桌子邊。


    一手攀著桌子的邊緣,一手搬動自己毫無知覺的右腿。


    一寸,一寸。


    不聽使喚的腿,就像是不屬於自己的一般,帶著千金的沉重。


    終於,右腿向前探了一步。


    接著,他雙手攀附上了桌子,借著手勁站了起來。


    他心中湧起滔天的喜悅,如果沒有那不斷顫抖的雙腿和不堪重負簌簌抖動的手臂。


    他嚐試著邁動自己的左腳。


    他想一點一點的挪動。


    隻要一點就好。


    他微微側身,雙頰因為身體的拚命用力而漲紅。


    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動不了?


    身子抖得如同篩子,豆大的冷汗從額角冒了出來。


    他的雙眼突然紅的像是滴血,他抽出一隻手來搬動自己的左腿。


    “嘭――”


    房間裏寂靜的可怕。


    接著隱隱傳出一個人悠長的歎息聲。


    窗外陽光燦爛。


    他能做什麽?


    失去記憶的他,在自己原來的那個世界,一直在匆匆的路途中,在無盡的迷茫中,隻得緊緊抓住那個和自己有著唯一聯係的人。


    那個對自己無微不至的人。


    而突然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對周遭的一絲熟悉感都粉碎殆盡。[.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不認識這個世界的字,有潔癖又不喜其他的女人接觸,隻得窩在這個屋子裏,每天等待自己的女人回來。


    她有異術,又有著一手好的廚藝,待人又好。是怎麽看上自己這個廢物的?


    廢物!真是廢物!


    月白渾然不知家裏那位此時心中的驚濤駭浪,此時正在一家快餐店後台包著一個叫做漢堡的東西。


    近日她將金元寶換做了不少的鈔票,在陶曄的幫助下帶著自家師父去做了檢查。


    照片彩超化驗連什麽什麽專家都來了,但是這麽先進的醫術,卻是無法檢查出來到底是為何。


    月白看著師父暗淡下去的臉色,心裏一抽一抽的。


    但是生活還是要繼續,雖然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再次穿越回到自己的世界,但是無論到哪,沒錢都是寸步難行。


    拒絕了陶曄的好意,月白便自己去尋了工作。


    沒文化的小青年,到哪都寸步難行啊,隻得默默的做那些不需要大腦的活計了。


    但是月白這次失算了,還沒有等到月結工資,他們又穿了!


    蒼天啊,她心裏一聲哀嚎,下次一定要找一個日結的!


    還有那可愛的婦女之友姨媽巾,還來不及帶走一片,她就這樣回去了?


    月白看著周圍一副荒郊野嶺的模樣,心中無限怨念。


    這一趟穿越之旅到底是為毛啊?


    沒有人回答,唯二的禍害者此時也各找各媽各回各家了。


    桃夭和金翅大鵬雕四絕對不會承認的,這是因為他們的戰鬥將空間給撕裂了,而月白同葉菩提又好巧不巧的被吸了進去。


    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月白隻覺一陣秋風蕭瑟,這又是哪裏?


    倒是葉菩提心中隱隱有些歡喜,回到了自己較為熟悉的環境。


    但是兩人走了半日,仍舊不見人影。月白遂掏出大花野雞號,升到了半空中看附近是否有城鎮。


    但是令月白身為無語的是,此處山脈延綿連亙,而且峰陵甚高,在空中時視線都被阻隔了。


    而那傳說中依山的小山村,俱是含羞帶怯,不知躲在哪個角落去了。


    月白一番思量,遂,決定打劫。


    惡山惡水出惡人,今朝她便當一回這惡人。


    在那個時空消耗太大,此時她已是囊中羞澀。


    穿得太突然,自己的儲物袋裏的食物還未來得及補充,此時僅僅殘餘的食物隻有一個烤饢。


    月白擅隱匿術,也給葉菩提貼了一張隱身符。


    打劫誰呢?月白蹲在山腳的一個岔路口邊蹲了半天。


    半天不見人影,月白啃了一口饢,又盯著路口。


    半晌,晃晃悠悠的走來一個砍柴的老樵夫。背上背著一捆柴,一手抹著臉上的汗水晃晃悠悠的從月白身前經過。


    漁樵都是深藏不漏的高手啊,就算不是,砍柴也挺不容易的。


    月白想著,沒有動。


    一會,又一個提著籃子給自己在山上開荒的男人送吃的又來了。


    月白肚子咕咕作響,嘴角垂涎的口水滴答下來了。


    “阿娘,什麽在叫?”捏著女人的衣角,露出一張怯怯的小臉。


    那女人警覺的看了看四周:“沒什麽,是田雞。”說著卻是拉著小女孩,腳下走的越來越快了。


    貧寒夫妻多苦啊,月白想,換了腿繼續蹲。


    接著陸陸續續的走過了務農回來扛著鋤頭的中年男人,杵著拐杖的白花花老頭子…


    蹲得月白腳都麻了,再不打劫,天都黑了!


    月白一咬牙,一躍而起,攔住一路人吼道:“留下買路財,饒你不死!”


    匿刃黝黑黝黑的,映著月白的話寒光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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