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喬的臉色幾乎白到透明。


    之前她自己說時還不覺得,此刻聽到「人販子」三個字從江母口中說出,她卻覺得刺得耳膜生疼。


    若是江母知道那人是她的……


    她還會像現在這樣寵愛她嗎?


    江雪安和江承希分別走到往常的位子坐下,一個在單人沙發,一個在江母身邊。而江喬則反常地在長沙發的角落就坐,和江母中間隔著足足兩人的距離。


    江母微怔:「這是……怎麽了?你們怎麽都這副表情?還有喬喬,你坐那麽遠做什麽?」


    江喬淚凝於睫,輕輕閉上眼,放在連衣裙上的雙手緊緊攥成拳頭。


    就連粗枝大葉的江父都察覺了不對,皺著眉問:「喬喬,你這是什麽打扮?大夏天的為什麽穿長袖、係絲巾?身體不舒服?」


    「咳,您二位還是先別問了。」江雪安十分善良地打斷,「鈍刀子割肉簡直不是人幹事,江總,還是給江喬妹妹一個痛快吧?」


    「……」


    江承希深吸一口氣,將蔣老太的所作所為一五一十地轉述給了父母。


    即便心裏隱隱有所預感、知道此事或許沒那麽簡單,但江家父母完全沒想到真相竟會如此駭人聽聞。


    「怎、怎麽會這樣?」江母如遭雷擊,木然轉頭看向兩米外的江喬,「喬喬竟是……我親手養大的孩子竟是……那個人販子的外孫女?!」


    她腦海中霎時劃過無數畫麵。


    每一幀的鏡頭聚焦之處,都是各個時期的江喬。


    牙牙學語時的她,蹣跚學步時的她,在幼兒園第一次得到小紅花興沖沖跑回家炫耀的她,第一次考了雙百分,第一次成績下滑,第一次成為學校廣播員,第一次在校慶上表演歌舞……


    那個讓她驕傲、讓她擔憂、讓她無數次開心或落淚的孩子,居然是導致她和親生女兒失散的仇人的後代?!


    江母眼前突然陣陣發黑,恍惚間失去意識癱軟了下去。


    「媽!」江承希連忙伸手接住她。


    原本避出客廳的傭人們聽到動靜後,也趕緊進來幫忙,一行人運屍似的將昏倒的江母朝樓上抬去。


    就在這時,家庭醫生也到了。


    江承希示意江喬一起跟上去,也好順便看看她的傷勢。


    江雪安猶豫片刻,本著人道主義精神,正打算跟過去聽聽醫生怎麽說,穩穩端坐在沙發上的江父卻忽然叫住了她。


    「你……」江父頓了頓,眼神專注地盯著手中的西湖龍井,問,「你們回來前,那邊的事情都妥善處理了嗎?不會傳出什麽風言風語吧?」


    江雪安停步回頭,眼中劃過一抹嘲諷:「嗯,江總吩咐過特助了。」


    她波瀾不驚的語調讓江父在杯沿上摩挲的手指微頓。


    而那生疏的稱呼,更是仿佛一柄利刃,尖銳地在他心上劃了一下。


    良久,他才沉聲開口:「唔,那就好。沒事了,你上去看看你母親吧。」


    「好的,江董。」江雪安爽快地揚長而去。


    落針可聞的客廳中,年近半百的男人抬頭看向一側空蕩蕩的牆壁,幽幽長嘆了一口氣。


    那幅被取下後放置在雜物間裏落灰的全家福,好似在冥冥之中昭示著他們這個家看不清前狀的未來。


    江喬的陡然暴露的身世,讓原本就難堪的局麵愈發錯雜。


    已到知天命之年的江父,卻對該如何妥善處理此事感到茫然無措。


    或許,等妻子醒來後,他得先跟她商量一下更改股份轉讓書的事了。


    第22章 .一更【恭喜您達成成就「獲得江南集團……


    江母緩緩從混沌中醒來,床邊的三個身影頓時映入眼簾。


    她的目光卻沒有像往常那樣落在江承希或江喬身上,而是定定看向了離她最遠的江雪安。


    「雪安……」江母伸出一隻手,眼中閃爍著濃烈的愧疚與心疼,「快過來,讓媽媽好好看看你。這些年獨自漂泊在外,真是苦了你了。」


    坐在她床邊的江承希站起身,默默讓出了空位。


    江喬見狀,也隻得朝窗戶那邊退了兩步,幹澀的唇瓣因為慌亂而變得毫無血色。


    她最害怕的事情居然成真了……


    媽媽竟真的因為蔣老太的所作所為而遷怒了她,自清醒過來,連一絲餘光都沒施捨給她!


    就因為那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她就不再是媽媽最愛的女兒了嗎?


    她克製地捏住雙拳。


    堅硬的美甲在掌心掐出幾道深深的月牙。


    但讓在場所有人意外的是,被江母呼喚的江雪安卻站在原地沒動。


    她隻是抬起兩隻手,在牛仔褲兩邊做了個拉起隱形裙擺的動作,然後如同八音盒裏的芭蕾少女那樣,緩緩轉了三百六十度。


    「ta-dah!」她歪頭淺淺一笑,「看好了嗎?我是不是很好看?」


    眾人:「……」


    江母微怔。


    回過神後,她眼底的光芒驟然熄滅。


    雖說向來冷淡的親女兒難得地開了個玩笑,但她的心情卻完全輕鬆不起來。


    江雪安的潛台詞已經昭然若揭。


    她不願意靠近病床上的母親,哪怕隻是表麵上的親密也不願偽裝。


    江母心髒微微抽痛,可卻知道自己沒有責怪女兒的資格。


    在她剛出生時,是他們沒有保護好她,讓她被人偷走,度過了顛沛流離的二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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