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叔叔卻一點也不惱怒,隻是用看智障的眼神望了一眼這位購買機率幾乎為0的潛在客戶。


    他嘆了口氣,舉起珠子好聲好氣地大聲解釋:「我今晚最後一遍說了啊!一般真的珍珠都不是正球形的,而且這不叫黃不拉幾,這叫伴色。再胡說我也不解釋了,解釋一晚上了,反正你們這種不懂的也不會買,懶得說了!」


    話音剛落,圍觀群眾中穿出窸窸窣窣的笑聲,提出質疑的人惱羞成怒:「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胖叔叔頭也沒抬,小心翼翼地把珠子又擺了回去:「聰明的人知道。」


    「小夥子你說叔叔說的對嗎?」胖叔叔突然對著旁邊的段嘉然問道。


    正在端詳架子上擺著的其他物品,段嘉然突然被喊住,一臉懵逼,聽清對方在問些什麽後緩慢地點了點頭,雖然他無法完全判斷珍珠的真假,但他講的東西的確是正確的。


    質疑的人被氣極,指著他鼻子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麽,隻好放棄,卻又不肯離開,想看看究竟誰會買下來。


    胖叔叔應當是趕海時撿到的蚌殼,從裏麵掏出了這麽一大顆,不拿去正規場所賣的原因,如果不是贗品那自然就是為了占那點不丟中間價的小便宜。


    趙亓侑看著身旁脖子伸得老長,眼睛瞪圓想看熱鬧的段嘉然,又看了看攤位上被圍觀的物件,微微陷入思索。


    待對方又吆喝了一陣,段嘉然見圍觀的人交談的交談,離開的離開,不願讓這位叔叔難堪,便放下手中正在觀察的廉價手工鏈,給了胖叔叔一個台階。


    「叔叔,你喊了這麽久,也沒說個價,我們也不知道值不值得呀。」


    還未走的人被吸引了注意力,胖叔叔頓時又來了精力,賣了好一會兒關子才神秘兮兮地說道:「一口價,兩萬。」


    「兩萬一顆?你搶錢啊?」方才質疑的那人還沒走。


    「你怎麽還在這?」胖叔叔詫異,可此時其他人也發出了質疑。


    段嘉然見他又去應付新一輪前來的圍觀群眾,自己看熱鬧的熱情也漸漸消散了,便轉頭喊趙亓侑往回走,卻瞧見對方微蹙眉頭沉思的模樣。


    「怎麽了?走吧,該回去了。」段嘉然晃了晃他的手臂,輕聲提醒道。


    趙亓侑緩過神來點點頭,臨走前往攤架上瞧了一眼,便一同離去了。


    「你們怎麽就回來了?趕的真巧,我們剛烤好你們就來了。」


    章杉在烤架前忙得熱火朝天,見兩人悠哉遊哉的模樣十分不滿。


    段嘉然連忙笑著湊上前賠罪:「章大爺,小段錯了,您老人家去坐著,我去忙。」


    「滾,忙都忙完了,馬後炮。等會再讓你去,先去坐好。」


    「就等你這話。」段嘉然說完連忙跑走,章杉氣得一腳踢去,也隻能碰到空氣。


    走近座位一看,原本以為會自閉報團的寧光段嘉鬆二人已經和大家打成一片,一眾人歡樂地打著撲克牌。


    玩法是宮花,段嘉鬆和寧光以前都沒接觸過,但勝在智商高,很快就掌握了技巧,兩個人一邊的隊伍玩得對麵叫苦連連。


    「不行不行,嘉鬆弟弟,你們倆不能湊一塊兒,太聰明了都。」


    靳介戴著痛苦麵具喊停,一開始他就不該打著騙小孩兒錢的目的和他們打牌,現在輸得渾身上下就那條花裏胡哨的沙灘褲值錢了。


    寧光也少見地眉間沒有帶上愁色,一樣溫柔的眉眼,卻顯而易見地能看出他的開心。


    到底還是不會難為人,寧光善解人意地點了點頭,道:「那我不和嘉鬆一邊了。」


    「不行,這還不夠,換種打法,整個難點兒的!不能再便宜他們了!」李斯嚷嚷道。


    「嘖,你們怎麽欺負小孩兒呢?」


    段嘉然看不過去,衝上前正氣十足地製止:「願賭服輸知不知道?」


    李斯看見來人,喜上眉梢,忙和靳介說:「欸,嘉然來了,讓他上,然哥牌打得可爛了!」


    段嘉然:「……滾!」


    他是有那麽一段時間手氣差的離譜,甚至一度氣到宣揚不和這群人玩這些無謂的遊戲,可他曾經也是有高光時刻的好嘛?


    勝負心被激起,段嘉然拍拍弟弟的肩,豪氣地說道:「起來,哥哥們替你欺負回去。」


    李斯和靳介摩拳擦掌,他在段嘉鬆手裏輸掉的錢勢必要從段嘉然和趙亓侑手裏討回來。


    可人的運氣不會一直很糟糕,靳介和李斯除外,結局很簡單,他們在段嘉然這又輸了個徹底,幾乎要變成負債模式。


    遠方的父母看見孩子剛出門一天就來申請撥款便心生疑惑,這是做了什麽,一天就把錢用個精光。


    好在章杉等人終於把東西考好,端了過來,這才拯救了靳介他們的命運。


    吃飽喝足,眾人頂著鼓脹的胃懶洋洋地往回走,段嘉然賺得滿盆滿缽,自願承擔付款的責任。


    「老闆來紮啤酒。」


    段嘉然正低頭掃碼付款,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嗓音。


    「欸,小夥子你也在這啊?」


    原來是剛才的胖叔叔,段嘉然客氣地打了聲招呼:「叔叔好,珍珠賣掉了嗎?」


    聽他問起,胖叔叔喜上眉梢:「哈哈哈哈碰上個爽快的買家,你要吃點什麽,叔叔幫你買!」


    段嘉然拒絕了他的豪爽:「不了,謝謝叔叔。我得走了,叔叔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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