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下,看到不住朝後縮、目光閃躲的秦畢明白了大半。


    溫煙一下子站起來,拿著那封一個字都沒有的信朝門口走。


    秦畢瞧溫煙帶怒的樣子,立馬溜之大吉。


    到門口的時候,溫煙狠狠地把信拍在他胸口,罵他一句:「你混蛋。」


    說完,就打算邁出門回家。


    卻被人伸胳膊擋住。


    邵嘉凜手臂一彎,把人撈回來,另一隻手向後一推,順勢把門鎖住。


    又朝門外吼了聲:「秦畢,你滾遠點。」


    門口立即一串越來越遠的腳步聲。


    溫煙哭得厲害,問他:「你故意的是不是?」


    她剛剛昏了頭,像一隻牽線木偶,對眼前發生的所有事都沒有過大腦。


    包括為什麽秦畢不趕緊想辦法救人,而是把她帶到這來。


    以及他鎮定自若一滴淚沒流的異常。


    邵嘉凜早進門的時候問了秦畢事情經過,問他怎麽又把溫煙弄哭了。


    這會,他抱著溫煙哭笑不得:「我真沒這麽教他,我跟他說的是晚上到。」


    溫煙被他從後背摟著,背對著他。


    連胳膊一起被圈著,她掙了兩下掙不開,質問他:「那你怎麽不接電話?」


    「我手機被水泡了。」


    溫煙拿腳向後踹他:「你帶的人,跟你一樣混蛋!」


    「是是是,我混蛋。」摟著她,硬挨了她那幾腳。


    她心真狠,每一下估計都用了全力。


    他的腿新傷舊傷是真的疼。


    踹了兩下,溫煙累了,腳上動作停了。


    「糖糖,」他輕輕地喊她,在她耳邊。


    氣息吹著她的耳廓,她輕輕抖了下,沒有回應。


    「我很後悔,那年我不該丟下你的。」


    她終於忍不住泄出一點哭腔,很委屈。


    溫煙動了動胳膊,他的桎梏鬆了一點。


    她轉過來,正對著他,質問他:「你都去了倫敦,你都不找我。」


    他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解釋。


    溫煙又說:「我當初給你打過電話,你也沒有接。」


    「我……」邵嘉凜想了想,是有那麽一通電話,在溫煙走後的第一年。


    他手機上繳了,拿回來的時候距離那通電話都過了好幾天。


    是國外的區號。


    他一看,心像被燙了一樣,趕緊撥過去。


    一直沒人接。


    托人打聽,才知道那是一部公用電話。


    「你打過來,要和我說什麽?」他心頭一動,問她。


    「還錢!」溫煙咬牙切齒地回。


    是,他還能期望什麽。


    她垂下頭,溫聲說:「你家裏那麽有錢,你順風順水,是不是忽然在我一個不起眼的人這兒受了挫,現在才想把我找回去?」


    她曾在心底來回地剖析怎麽就走到這一步。


    後來想,大抵是他太成功了,不知道怎麽對一個人好。


    這樣溫柔的話,才帶著刀。


    紮得他心頭鈍痛。


    比罵他還讓他難受。


    「我沒有,」邵嘉凜的聲音發緊:「你不可能感覺不到……」


    「你走吧,我說過不喜歡你了,」溫煙含著淚推他,最後掙紮。


    邵嘉凜盯著她的眼睛看了會,像是辨別真假。


    他攥緊握著她腰枝的手,忽地就偏頭吻下來。


    毫無預兆。


    他閉著眼睛,唇舌發了狠,用了技巧。


    溫煙兩手推著他的胸口,死命掙紮了幾下卻是徒勞。


    他們的距離並沒有一點點被拉大,反而一點點被攬得更近。


    唇齒泄露著嗚咽。


    記憶深處的一點點東西被勾出來,那日夜目光相對的過往。


    他真的很會,幾下就勾得了她的慾念。


    被吮得頭腦發昏發麻,像要溺斃在海裏。


    她的手從抗拒地推他,到慢慢蜷縮,攥緊他的衣擺,被壓得像被霜雪覆蓋的枝丫。


    他終於肯放過她。


    溫煙紅著眼尾,抵著他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


    「不喜歡我」他盯著她。


    溫煙想起曾經那些她試圖和他爭吵的過往,每每都被他拉到床上做結。


    她累得氣喘籲籲一點氣力都沒有的時候,他就會趁機認錯。


    然後她也就不再計較。


    溫煙抬頭看著他,紅著眼眶做最後掙紮:「邵嘉凜,你記不記得,我是你好朋友的女朋友。」


    「屁話!」他緊了緊懷抱,眼裏都是光:「林淵跟我說,你跟他提了分手,為了我。」


    「你就是喜歡我。」他把她攬在懷裏,用了肯定句。


    聽到這話,溫煙氣結:「你朋友也是混蛋!」


    是物以類聚的混蛋。


    「隨你怎麽罵,反正這次我不鬆手了。」他抱著她,讓她的頭枕著他的心跳,無賴地說。


    溫煙的眼淚把他的衣襟濕透。


    她仰頭問他:「那你喜歡我嗎?」


    他伸手去揩幹,然後說:「喜歡,一直喜歡。我以後常說。」


    她心髒疼到發麻。


    他從不說他的喜歡,連最後一封信也一個字都沒留下。


    卻把全部身家都要給她。


    溫景霽說看一個人不要看他怎麽說,要看他怎麽做。


    他手裏那張無字遺言紙張嘩嘩作響,她的口袋裏有他留下的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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