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點喪氣,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悶到最後,隻能有點遷怒地說:「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每次都是好好的路擺在麵前你不走,非得自討苦吃,自己走出一條來。」


    「沒有。」


    周昀驍很快地否認,「有你在牽著我,我沒有一個人。」


    見楚意不說話。


    他有些小心翼翼的,斟酌著說:「對了……意意。其實我、嗯……已經恢復記憶了。你不用特別照顧我的,放心吧。」


    楚意愣了一下。


    他完全沒預料到周昀驍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向自己坦白,告訴這些被藏起來的事。他的心情瞬間變得很複雜,又有點心酸。


    楚意看著他,想說些什麽。


    卻忽然聽見屋外傳來卓蔓青的喊聲:「小意,昀驍,快出來吃飯了。」


    「……先出去吧。」


    楚意強行把話題扯開:「這些事情之後再說,現在先不和你計較。」


    周昀驍「嗯」了聲。


    倆人便一起洗了手,推門回到了客廳。


    今天的晚餐很豐盛。


    楚意估計是他從卓蔓青那裏聽來了消息,不知道該怎麽主動表達,這才委婉地用這種方式表達一下高興。


    他沒說什麽,主動讓了個位,讓周昀驍坐在裏麵。隨後又拿起了他麵前的碗,很自然地問:「要多少。」


    周昀驍怔了下:「你看著加吧。」


    楚意報復性地把碗給填滿了。


    還壓了好幾下,把米飯拍瓷實了,砸在他麵前:「吃吧。」


    周昀驍:「……」


    倆長輩不明所以。


    看著他的動作,都忍不住笑:「還沒結婚呢,你就忍不住心疼怕餓著了啊?」


    楚意半嘲半諷地冷笑了一聲。


    周昀驍看著這碗能讓自己多跑一小時步的「愛心」米飯,沉默地拿起了筷子。


    「……謝謝。」


    「不客氣。」


    這頓飯其實比楚意想像中的要好得多。


    他之前和卓蔓青提的時候,還覺得屆時可能會尷尬。畢竟那會兒周昀驍腦子壞了,一前一後對比太大,怕倆人接受不了。


    後來周昀驍記憶恢復。人是正常了,但也肉眼可見的沉默寡言了。


    楚意摸不準他會不會在長輩麵前也是個憋不出話的悶罐子,也就沒再主動提起這事兒,想讓他徹底接受了再說。


    本來他以為會很尷尬的。


    結果周昀驍倒好,簡直就是個平時一言不發,到了老師麵前就特會表現的班賊。甚至連楚意自己都吃了好幾句掛落,慘遭吐槽。


    楚意:「……」


    這家是沒法呆了。


    要是他那屋子,還能冷著臉把人趕出去。


    這回了一趟家可倒好,直接把周昀驍給列為上等賓了,恨不得放家裏留宿。


    還趕人?


    ……做夢會比較實際。


    楚意食不知味地吃完整場。


    放下碗,起身道:「我吃好了。」


    「這就飽了啊?」楚盛源忙問,「不再多吃一點嗎?也不怕餓著。」


    「嗯,夠了。」楚意端著碗朝廚房走去,「你們吃吧,不用管我了。」


    周昀驍見他走了,也立刻起身。


    不過他那滿滿一碗米飯再加上菜顯然不能叫少,所以倆人也沒多勸,便看他緊跟在楚意身後,跟著進了廚房。


    「小孩不錯。」


    「嗯,我覺得對小意挺好的。」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


    紛紛覺得自己家兒子還蠻有眼光,確實選了個品行相貌都不錯的。


    楚意剛彎腰把碗放進洗碗機,就瞧見周昀驍巴巴地跟進來,也靠了過來。


    他抬抬眼,冷淡道:「吃完還不走嗎?」


    周昀驍貼心地說:「把碗放下就走。」


    楚意用鼻音輕哼了一聲:「算你識趣。」


    他把手伸過去。


    周昀驍將自己手裏的碗遞過去,看他將碗碟放進機器裏。過了一會兒,突然喊他:「楚意。」


    楚意瞄他:「又怎麽了?」


    周昀驍沉默了幾秒:「你對我很重要。」他摩挲了一下手指,輕輕的,「如果你是因為厭惡我離開,我願意放手。但如果你是因為喜歡我才要離開……我永遠無法接受。」


    楚意去洗手的動作一頓。


    他恍惚間終於意識到了些什麽,找到了至今缺少的拚圖中的最後一片。


    「……這事兒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和你認識後不久。」他聲音很低,「最開始是發現了你很奇怪,感覺一直在刻意避開某些會受傷的動作。不過那會兒還沒有多想,隻是後來發現你會很頻繁地揉手腕,下意識遮住那部分地方……就去問了一下顧遲衍。」


    「……」


    楚意沉默了一會兒,「我就知道是他。」


    「我們之間也沒別的介紹人了。」


    他朝楚意笑了一下,「而且那時候沒想那麽多,就是有點懷疑,覺得他這個介紹人不太靠譜。給我挑了個這麽年輕的也就算了,怎麽本人看起來比年齡還要更不靠譜。」


    楚意呆住。


    下一秒當即勃然大怒:這臭狗,說誰不靠譜呢???!


    他那會兒受傷是受傷,也確實是復健了許久才能繼續彈奏,技術退了不少。但教一個譜子都看不懂的菜鳥,那也是完全綽綽有餘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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