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有沒有難受。」沈驕把水杯放到了茶桌上。楚禦的襯衫上有些褶皺,沈驕幫忙整理了一下。


    「不難受,頭也不暈。」楚禦拉過沈驕坐下,「是不是很累?」


    沈驕搖了搖頭,拿起水杯遞給楚禦,「喝點水。」


    水是溫的,入口剛好。


    楚禦輕磨杯壁,語氣帶笑,「換了很多次水?」


    「沒有,就換了兩次。」


    伴隨著一聲低笑,楚禦蓋住了水杯。


    窗外,黃昏下,樹枝纏繞,火車的鳴笛聲驚起了正在覓食的小鳥,楚禦拿過疊好的報紙,看向沈驕,「靠著我,休息一會兒。」


    「嗯,好。」


    微涼的風,帶來倦意,沈驕枕著楚禦睡了過去。


    下了火車,已經是深夜,路燈下,駐足著,很多人。


    看到沈父的第一眼,沈驕眼圈紅了,幾步路的距離,他好像走了很久,父親的懷抱還是很從前一樣,寬大溫暖。


    「爸。」聲音帶著些哽咽,有些發顫。


    沈父眼裏有些渾濁,拍了拍沈驕的背,動作很輕,一下一下,「哎,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思念化作實質,掌心透過的溫度,填補了心裏的那一塊兒空缺。


    坐上車,沈驕的心情慢慢平復。「爸,家裏這段時間還好嗎。」


    「還好,自從前段時間你說了要回來,家裏的老人就一直惦記著你,小北他們放學後也不野了,就一直待在家裏,或者到村口玩,你媽還說這幾天要洗的衣服都幹淨了不少。」沈父樂嗬嗬道。


    聽完沈父的話,沈驕笑了笑,臉上的酒窩很深,看上去圓圓的。


    車速有些快,沈驕捏了捏楚禦的手,看向正在開車的沈建國,輕聲道,「二哥,開慢一點,我有些暈。」說完,把車窗拉大了一些。


    沈建國降低了車速,「這個速度還暈嗎?」語氣透著關心。


    「不暈了。」


    夜深了,村裏很安靜,暖黃的燈光映照著院裏的老樹,樹下的石桌旁,坐滿了人。


    「小叔,小叔。」孩子最先跑出來,沈驕被懷裏的小孩沖的往後退了幾步,摸了摸對方的頭,溫聲道,「嗯,小叔回來了,小西也長大了。」相比於5年前,小孩長大了很多,身高到了沈驕腰腹那,不再是蘿蔔頭模樣。


    旁邊的沈小南,沈小北變化有些大,身高攛的很快,快到沈驕肩膀的位置,好像有些害羞,站在一旁,沒敢上前。沈驕依次摸了摸對方的頭,最後來到了沈爺爺沈奶奶麵前。


    老人等的有些久,但臉上的笑一直沒消下去,皺紋堆在一起,看起來皺巴巴的,沈驕俯下身,「爺爺,奶奶。」


    頭髮被輕柔的撫摸,「嗯,在呢,都在呢,等到驕驕回來了。」


    沈驕鼻尖一酸,喜悅被沖淡,心肺有些麻癢,像被烤壞的檸檬,又苦又澀,最終隻能撰緊雙手,回應道,「嗯,回來了。」


    院裏的燈都熄滅了,屋裏,楚禦抱緊了懷裏的少年,低聲安慰,「我在,別哭。」


    懷裏的人一動不動,隻是緊緊抱著他,偶爾傳來一聲啜泣。楚禦沒說話,輕輕撫摸對方柔軟的髮絲,一下又一下。


    清晨,陽光透進窗戶,楚禦抬起手,捏了捏眉心,睏倦褪去,睜開了眼。身旁的沈驕睡得正熟,眼底泛著青黑,楚禦把沈驕枕著的那條手臂抽了出來。


    少年好像察覺到懷裏少了什麽,皺起了眉,楚禦親了親對方的額頭,重新被熟悉的氣息包裹,沈驕安靜很快下來,陷入熟睡。


    雖然是六月,但早上還是帶著點涼,楚禦調小了風扇,出了房門。


    院子裏,沈建國正在處理一節木頭,地上堆了很多削好的木塊,木片。


    沈建國看楚禦從屋裏出來,和對方打了聲招呼,「早。」


    「早。」


    兩人話都比較少,氣氛有些凝滯,沈建國握緊手裏的銼刀問道,「怎麽不多睡會兒,現在還早呢。」


    「睡不著,想出來走走。」說完走到沈建國身旁,拿起一塊銼好的木塊,「這是幫驕驕弄的嗎?」


    提到沈驕,兩人之間的氣氛活絡了些,「嗯,驕驕喜歡刻東西,這塊木頭材質好,我想先給他處理一下。」


    楚禦仔細看了看,發現木材紋理明顯,觸感很細膩,確實適合雕刻。兩人又交流了一會兒,楚禦站起身,打算去接點水。


    就在這時,沈建國叫住了楚禦。手裏的銼刀握的很緊,沈建國低聲道,「謝謝。」


    楚禦怔了怔,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沈建國是為什麽道謝。


    「不用,我沒幫上什麽忙,是惡人咎由自取,理應得到懲罰,你是被汙衊的,自然不會有事。」


    可能是對方太過嚴肅,說話一板一眼的,卻奇妙的讓沈建國放鬆了不少,「對,惡人理應受到懲罰。」他知道要是沒有楚禦,他可能早就和蘇甜甜一樣被關進牢裏了,藏d,很少有人相信會是一個嬌小的女人做的,何況對方在警局裏一口咬定是自己指使她的……


    無罪釋放時,沈建國到監獄看了看蘇甜甜,對方的樣子看起來很狼狽,蓬頭垢麵。雖然最後查到蘇甜甜事先也不知道那是d品,隻是成了替罪羔羊,但那終歸是和沈建國沒關係了。最後蘇甜甜被判了五年,沈建國起訴了離婚。


    他知道蘇甜甜有很多事瞞著自己,例如,沒有一點知識儲備,她卻知道買哪支股票會賺,但永遠說不清所以然;不管每天再累,第二天皮膚總是白白嫩嫩的,很有氣色;明明做菜步驟沒什麽特別,但又比別人做的好吃,盡管放的調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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