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縣城的醫療水平是不可能保住青年的腿的,楚禦不想讓那個本該像驕陽一樣的青年變成書裏的模樣,他想幫那個青年。但以往的經歷又讓他躊躇不前,他不敢保證,這個醫院的醫療器具,和他十年沒動過手術的雙手能幫那個青年度過這個難關……


    楚禦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笑了笑:「罷了,什麽時候這麽不自信了。」


    楚禦又跑進了醫院,因為他知道,現在隻有他可以幫助那個青年,如果他也放棄,那麽對方將會麵臨和書中一樣的結局,他不願意看到一輪驕陽湮滅。


    楚禦剛到急症室門口就聽到醫生對沈明他們說:「小夥子腿已經斷了,現在隻能截肢,要不然等會,肌肉壞死,會出人命的,你們快點拿主意,要不要截肢」。


    沈明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沈叔,你快拿主意啊,小沈還在裏麵呢」,旁邊的一個大漢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沈明。


    沈明覺得現在麵前有一個吃人的鬼,它在啃食自己,整個人都處於發昏的狀態,他的兒子,他的兒子現在在裏麵躺著,他要簽字同意他截肢。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發抖,牙齒在打顫。他聽到自己說,「那就截肢吧,保住他的命」。明明隻說了十多個字,他卻覺得整個人都沒有力氣了,他想直接倒下去。


    「沈叔,我可以給沈驕做手術,有八成把握保住小驕的腿」。楚禦快步走到沈明前麵,扶了扶他顫抖的身體。


    沈明看了看來人,是剛剛下放到他們大隊的一個知青,聽說是京城來的,但幹活一點都不積極。這是沈明對眼前人的所有印象。


    沈明哽咽道:「你說真的?你真的能保住我兒子的腿?」


    楚禦回答道:「可以,但需要您完全信任我」,接著,楚禦轉頭對醫生說:「我來自京市,曾在燕京第一人民醫院當過醫生,母親叫林燕是醫院的外科主任,我曾經協助母親完成了一場非常類似的手術,我對這場手術有信心,另外這是我的執業醫生資格證。」說完就把證件遞給了醫生。


    楚禦心裏也有些打鼓,他不知道能不能用這招混過去,畢竟70年代的人們對於京城來的醫生應該會有一些別的看法。


    醫生看了看楚禦的醫生資格證發現上麵確實有公章,沒有問題,心裏信了一大半,隨後道:「我們可以給你提供設備,但這需要家屬的肯定,你也需要做承諾,如果出事和本院無關。」


    楚禦連忙回答:「我自願承擔一切後果,如果我說謊,或者手術出現意外可以把我送到警局」。楚禦對於自己的醫術有信心,畢竟他在研究物理之前,學了好久的醫學,他曾經也是一個優秀的醫生,可惜……


    接著楚禦看向沈明道:「沈叔,你願意我給沈驕做手術嗎?」


    沈明看了看醫生又看了看楚禦,最後點頭:「那就拜託你了,小楚」。沈明也是死馬當活馬醫,畢竟他想了想如果是兒子,他一定會選擇賭一把。


    楚禦聽完立馬對旁邊的護士說:「帶我去消毒換衣服」。


    手術室外的等待格外漫長,沈明坐在椅子上一眨不眨的盯著手術室的大門。他旁邊的一個大漢抹了把臉:「沈叔,你也別太著急,小沈肯定不會有事的,而且我看那個知青說的頭頭是道,而且看他還挺有把握的,小沈肯定會沒事的」。


    沈明點了點頭,剛想說但願如此,就聽見遠處傳來自己媳婦的聲音。


    「老沈,咱兒子怎麽樣?」


    抬頭就看見自己媳婦和老大媳婦跑了過來,他不敢和妻子說兒子的真實情況,隻能道:「還在做手術,現在還不知道情況」。


    沈明的媳婦王嬸看到老伴這個樣就知道自己兒子情況可能不太好,但她現在也隻能在外麵等著。在兒媳的攙扶下,坐了下來。


    手術室內楚禦正在給沈驕做手術,沈驕的腿是被野豬踩斷的,但是不幸中的萬幸,由於送來的時間及時,小腿周圍的供血係統還在工作,雖然緩慢但是還沒有停止,也不是粉碎性斷裂,接上並且將來走路跑步恢復原狀的可能性都很大,況且現在床上的青年,應該說是少年才十七歲左右,再生能力很強,如果醫療設備跟得上,楚禦可以讓他恢復如初。


    四個小時過去後,手術室的門打開了,楚禦走了出來。看著手術室外一陣圍著的一圈人,楚禦深刻的了解到了書裏的沈驕到底有多受寵,楚禦忍不住笑了笑,畢竟讓少年恢復原樣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


    王嬸走上前問道:「醫生,我兒子怎麽樣了?」


    看著眼前的婦人,楚禦回答:「大娘,沈驕的手術很成功,小腿已經接上了,如果今晚不發燒,明天觀察一下小腿連接處血管恢復情況,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腿就算保住了,而且隻要之後認真復健,他的腿就能恢復到原來的模樣,走路,跑步都沒問題。」


    聽完楚禦的話,王嬸總算放心了,隻要兒子能好,那一切都不算什麽,不算什麽…… 「謝謝你啊小楚,大娘給你跪下了,多虧了你啊,要不然我家娃的腿就保不住了」。說著說著就要給楚禦跪下,王嬸也認出來了,這人就是剛剛下放到他們大隊的知青,之前她覺得楚禦就是個喜歡躲懶的人,天天裝病不幹活。沒想到關鍵時刻竟然是他救了自己兒子一命。


    楚禦急忙扶起王麗娘道:「王嬸,這都是應該的。我下鄉這些天一直水土不服,幸好大隊裏寬容給我開介紹信讓我來醫院看看,要不然我也不能剛好在這。這還多虧了沈叔今早給我開的介紹信」。楚禦這一番話即說明了原身不是故意躲懶,也緩解了一些悲傷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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