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喬孟笛站起來,將證還給姚池玥。


    「放在一起吧,你保管。」姚池玥沒接。


    喬孟笛怔了一瞬,然後點點頭。


    放在一起,聽起來就很甜,就像兩個人結婚之後要在一起一樣。


    喬孟笛覺得自己就要無藥可救了,隨隨便便的小事,隨隨便便的話,都能夠在她心裏激起一陣長長的甜蜜,然後延伸到她那張明艷動人的臉上,變成最迷人的笑。


    「姚姐姐,你不打算恭喜人家麽?」


    兩個人肩並肩,走出了民政局大廳,已經到了偏午時分,冬日的陽光閃閃發亮。


    「你都笑成花了,再恭喜還得了!」


    「我不介意更開心一些呀。」


    「走吧,大家都在等我們回家吃午餐。」


    「回家麽?!」喬孟笛整個人忽然頓住,側身抬眸看向右邊的姚池玥。


    「今後,我家也是你家。」


    「姚姐姐——」喬孟笛覺得她的眼淚又要出來了,今天,她不隻笑點變得好低,連淚點也變得更低了。


    「怎麽?」


    「我可以親你一下麽?」


    姚池玥微怔,一時不置可否。


    她的表情中並沒有牴觸或者反感,而是意外交雜著訝異所織就的稍稍不自然的僵硬神色,就好像,這個請求在從來都沒有在她的考慮的範圍中。


    喬孟笛的眼睛亮汪汪的,櫻桃小嘴看上去怪甜怪美。


    她一動不動地看著姚池玥,等待著她的回答。


    兩個人的視線碰撞在一起,算不上有多激烈,就連作為請求的發起者,喬孟笛的眼睛裏也沒有太過濃烈的期待,好像,這隻是她情之所至的尋常話。


    在等待對方回應的過程中,她看到了她眼中起伏的波濤,那絕非拒絕、排斥,而是罕見的猶豫不決。


    「你這女人——」許久後,姚池玥才虛弱地嗔怪了半句,然後躲開了喬孟笛期盼的目光,她眼神中的狼狽微不可察。


    「那親兩下呢?」喬孟笛也沒有想到,她可以這樣,更放肆。


    姚池玥沒有拒絕,她不想輕易地放過逃避的她,她想要加大攻略的力度,好確認她是不是真的對女人心如止水。


    「也不看看地方。」


    「那到車上麽?」喬孟笛說完,兀自向前。


    姚池玥長手一伸,輕而易舉地捉住了沖向前的喬孟笛,她拉住她的手腕,朝自己的方向輕輕一帶,喬孟笛猛地迴轉,趁勢跌進了對方的懷抱。


    某些時候,她的身體會先於意識一步,做出最誠實的舉動。


    在完全能夠控製得住的微微的混亂中,那撲鼻而來的是喬孟笛所熟悉的幽香。


    姚池玥的胸懷,寬闊,柔軟而溫暖,這在拍婚紗照的那一天,喬孟笛已經確認過了,這種柔軟和溫柔,是姚池玥從不對任何人敞開的,隻有藉助特殊的日子,還有這樣的意外,她才能夠短暫地享有。


    「姚姐姐,怎、怎麽了?」喬孟笛完全不掙紮,她甚至有點乖巧地依偎在姚池玥的身上,對方的下巴觸到了她的鬢髮,那觸感,像電一般瞬間喚醒了她每一個敏感的細胞,這時候,她有了新的渴望,她想要姚池玥的雙手抱緊她,用力地,「你是不是——如果你想親我也可以,我想,我會、會很開心。」


    說完,她的頭微微後仰,下半身卻依舊依偎在對方身上。


    輕柔的聲音,嬌軟的語氣,如水的眼神,姚池玥差一點忍不住壓下去。


    最終她的理智還是占據了上風,「這個,不在我目前的計劃之內。」


    「哦。」不出所料的拒絕,喬孟笛瞬間清醒多了。


    心裏的喜悅也迅速地褪去一大半,她不好意思繼續賴在她柔軟的懷抱中。


    急急忙忙地站正,從一時強求而來的懷抱中抽離,她也沒有覺得有多難為情。


    姚池玥這樣回應,她早有心理準備。


    「那就留到以後吧。」喬孟笛努力地笑了笑,與姚池玥微冷的眼神錯開。


    「很久前我就說過,你不要期待太多。」


    「姚姐姐,我知道你說過。但是,要不要期待,以及要期待多少,這是我的自由,不是麽?你回不回應我,那是你的事。你沒有準備好,我不會勉強的。


    「今天,我隻是過於開心,所以才會這樣,不免顯得有些放肆。反正,我就是這樣的人了,自己的開心,還有不開心,我都想讓姚姐姐知道。


    「開心的事情,我希望姚姐姐跟我一起開心;難過的事情,我希望姚姐姐能跟我一起麵對;痛苦的事情,我希望姚姐姐能夠幫我分擔……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


    「反之,我對姚姐姐也是這樣,希望你也可以跟我分享你的喜怒哀樂。


    「我們結婚了,不是麽?即便這隻是一場利益聯姻,但是,我不想讓我們的婚姻還沒有開始就陷入冰冷,我想要好好去經營我們將來的生活,希望姚姐姐也——」


    「這個自然的。」姚池玥打斷了喬孟笛,她看上去過於激動,就好像如果不打斷她,她會一直說下去。


    一口氣說了很多,喬孟笛覺得有點空虛。


    在今天這樣的好日子裏,她覺得自己有權利放縱一下,可她還是過於低估了姚池玥的克製和冷靜,看到對方身上並沒有和自己一樣對等的開心,她的心不可遏製地泛起酸澀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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