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馳,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說這些,我沒辦法回答你知道嗎?沒有辦法的。你說我要怎麽相信呢?相信完全沒有一點可能的事……」


    「怎麽會沒有可能呢……我……」


    「那你喜歡我什麽呢?翁馳,我也想了好幾天,我不知道你喜歡我什麽,或者說我不知道我有什麽地方值得你喜歡,你,你……你真的很好,你知道嗎,你特別好,特別特別好……」顏語說到這裏的時候突然有點哽咽,他也很詫異,這不是個需要哭的事情,可是他真的眼睛很酸,喉嚨也很酸,心髒也酸,他連指尖都是酸的。


    好難過啊,翁馳這麽好,他這麽好為什麽就不能喜歡自己呢?為什麽他說出喜歡自己的時候自己卻不敢去相信呢?


    這一刻,顏語好恨自己的敏感與自卑,可他也沒辦法,他習慣了,真的習慣了。


    「我很好,然後呢?」翁馳的聲音慢慢溫柔了起來,他輕聲說,「因為我特別特別好,所以我就不會喜歡沒那麽好的你嗎?」


    顏語狠狠閉著眼,用極小得聲音發出一個「嗯」字。


    「顏語,我跟你說,第一,我沒有特別好,一點都沒有,第二,你沒有那麽不好,也一點都沒有,在我眼裏,在我心裏,你才是特別好的那個。」翁馳那邊非常的安靜,隻有細微的呼吸聲在電流間泄露出來,他緩緩的,溫柔的說:


    「你問我喜歡你什麽,說實話,我想了好幾天,因為我也想告訴你我為什麽會喜歡你,但是我沒有想出很具體的東西,一切世俗的標準,都很難形容你。善良啊,可愛啊,溫柔啊,這些你都有,但是這些又遠遠不夠,遠遠不夠去解釋我的喜歡,我知道現在說這些非常的突然,我沒有和你表露過,也沒有追過你,沒有給你買很多禮物,沒有帶你去很多地方,如果你需要這些,或者你願意給個機會,我可以從頭開始……但是……」


    翁馳輕輕嘆氣:


    「但是你不要否定我,也不要否定自己,這樣不尊重我,也不尊重你。」


    「我那天的確是很衝動,我自己也沒想到,可能也嚇到你了,不過我仔細想過,顏語,你聽好哦,是仔細的想過,不是隨隨便便的想一想,我不後悔,並且,我很期待。」


    顏語的胳膊有點濕了,他跟自己說這沒什麽好哭的,他以前都不哭的,可是自從翁馳和他說男人也可以哭之後,他好像常常會忍不住,翁馳說他沒有想出很具體的東西來給「喜歡」一個合理的解釋,但是顏語卻知道自己為什麽喜歡翁馳,因為翁馳總是會在乎他,在乎站在一邊的他,在乎圈子外的他,在乎坐在角落裏的他,在乎被人欺負的他,他說可以委屈,他說可以哭,他說難過的時候可以吃一些甜食,他送給自己好多好多的巧克力,顏語有什麽理由不喜歡翁馳呢?


    在翁馳躺在他那張小小沙發的時候,在他坐在翁馳旁邊的時候,在他關了聲音默默的看完翁馳選的那部電影的時候,顏語清楚的知道,自己很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


    可這個喜歡是不能說出口的,說出口就等於自取其辱,說出口就等於自不量力,說出口就等於朋友都沒得做。


    所以顏語隻能裝,裝作自己不喜歡他,裝習慣了,總會有自己都相信的一天,或者放棄。


    就像他放棄喜歡簡策這件事,不也隻花了一瞬間嗎?


    放棄就好了,隻要學會放棄,生活就會輕鬆很多。


    顏語已經這樣告訴自己無數遍了,他差點就要成功了,差點而已。


    收到李正初簡訊的時候顏語渾身冰冷,他甚至不敢抬頭看翁馳,他覺得自己在翁馳麵前連最後一點遮掩都沒有了,他如此的赤裸,如此的卑微,他沒有任何資格去喜歡翁馳,他看不起自己,卻遷怒翁馳,好像沒有翁馳的話,他還能繼續裝下去。


    好絕望啊,那一瞬間,好絕望。


    直到被翁馳抱在懷裏,顏語才覺得自己也許可以還能活下去。


    「我……」顏語艱難得說,「我不知道怎麽回答,我不配,你懂嗎翁馳,我真的不配。」


    「小顏語,不是所有的問題都有標準答案,但是這個問題是有的,喜歡或者不喜歡,同意或者不同意,你不要有心理負擔,也不要怕我,怕我傷心,當然你的答案是否定的話,我的確是會傷心的,但是請你相信我是個成年人,我可以處理好這份感情,我們,我們還可以是……」翁馳停頓了一下,然後艱難的說出了「朋友」兩個字。


    眼淚再也控製不住,顏語雙手捂著臉,淚水洇濕了指縫。


    「小顏語,你不要哭,你告訴我就可以了……」翁馳的聲音也有點顫抖,「求你告訴我吧,因為我也沒有你想的那麽老辣那麽淡定。」


    「不要折磨我……給我一個答案吧。」


    「喜……喜歡的……」顏語哭著說,「我喜歡你的,很喜歡很喜歡。」


    我好怕你不喜歡我啊,我好怕你隻是一時興起啊,我好怕這一切都隻是夢,可是如果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的,非常喜歡。」翁馳激動的說,「那可以和我談戀愛嗎?」


    「可以。」


    「可以和我約會嗎?」


    「可以。」


    「可以隻喜歡我嗎?」


    「可以。」


    「顏語,我希望從今天開始你的快樂都是因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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