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紮麽?」


    唐言桉點頭。


    談紀書熟練地取下腕上的黑繩,用手幫她把頭髮捋順,紮了個簡單馬尾。


    「好了。」


    「你的手真是越來越巧了。」唐言桉感嘆,「突然覺得,你公司要是倒閉了,就憑你這些奇奇怪怪的手藝,估計也不會餓著。」


    「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我本來就是在誇你。」唐言桉在他唇上獎勵性地親了一口。


    這兩天,他們一直膩歪在家中,甚至連窗外的太陽都沒有好好瞧一瞧。


    「我們晚上出去吃飯吧。」唐言桉提議。


    「這麽快就膩了我的手藝?」談紀書環住她腰,往自己懷裏帶,聲音有些委屈,「三天都還沒到。」


    「什麽啊。」唐言桉頗有些無奈,隨後說出心裏的打算,「我隻是覺得我們好像還沒有好好約過一次會。」


    從試探著在一起開始到如今,他們都沒有好好約過一次會。


    「好,我來定地方。」談紀書笑了,「晚上我來接你,再一起過去。」


    「嗯。」唐言桉同樣笑著回應。


    -


    日子一天天地過著,很快到了六月。


    這個夏天,似乎並不平靜。


    網上一則又一則有關振宇的新聞爆出來。


    產品質量不達標以及嚴重的輻射問題,遭殃的家庭,全國範圍內,數百個。


    其中還夾雜著一道桃色新聞,振宇董事長被其一位女秘書告上法庭。


    接二連三的事情,在網上熱了將近一個月,被關注度才慢慢降下去。


    始作俑者,譚季秋。


    很快就被趕出了振宇。


    他這樣的人,即便能力手段多麽過人,在爆出這樣的事後,圈子裏的其他公司也不會再用他了。


    這是譚季秋在剛跨進來第一天,就已經預知到的結果。


    不過他不在乎。


    這一點小小的失去於他而言,無關緊要。


    隻是……


    譚季秋抬眸,望著刺眼的陽光。


    眼底微熱,那個很重要很重要的她,他也徹底失去了。


    這兩天,唐言桉趁著手頭的工作不多,請了半天假,讓談紀書陪她去了一個地方。


    唐言桉不知道她喜歡什麽花,所以買了自己最近很喜歡的山百合。


    她們都是女人,喜歡的東西,應該多少有些相似。


    這還是唐言桉第一次見到她的容貌,照片上的人看著年紀不大,二十出頭的樣子。


    難怪沒見過還覺得熟悉,譚季秋的眉眼和她的很像。


    希望你下輩子,能夠快快樂樂地生活。


    唐言桉在心底默默祝願。


    「走吧。」唐言桉拉住談紀書的手,眸間透著淡然,「媽說,讓我們晚上回去吃飯。」


    「好。」談紀書回握住她的手,兩個人轉身走往墓園外的方向走。


    墓園另一頭,譚季秋現出身影,望著不遠處,倆人相擁離去的背影。


    即使再不願意承認,現實也終究擺在了他眼前。


    有些故事,徹底結束了。


    因為,另一些故事,開始了。


    譚季秋走過去,彎下腰,單膝跪地,將手上的百合花和墓碑上的另一束挨在一起,放下。


    他說:「姐,生日快樂。」


    一陣風吹過,掩住他那顫抖的嗓音。


    山上的風很大,吹得人眼睛酸澀無比。


    譚季秋在墓園待了許久,直到日落西山,才拖著遲緩的腳步,下山。


    夕陽餘暉灑滿大地,孤獨的背影,陷入其中。


    唐言桉前一段時間,沉迷買各種補品,打算這一次回去全部帶回去給家裏的那兩位退休人士。


    樓下門鈴響個不停,她騰不出手來,於是就喊在書房辦公的談紀書去開門。


    談紀書踩著家居拖鞋,下樓,開門。


    「是你?」


    他握著門把手,顯然沒有主人該有的待客之道。


    不過來者也沒有要進來的意思,隻停在原地,除了目光偶爾不自然地往裏麵探了幾瞬。


    「我也沒想到過來開門的會是你。」譚季秋苦笑了兩聲,悵然若失道,「我還以為,能在離開前,再看看她。」


    「你要離開渝水?」


    「當然不是。」譚季秋偏過頭,看四周風景,「隻是出去轉轉。」


    「什麽時候走?」


    「下個月。」


    談紀書鬆開門把手,然後說:「一路順風。」


    半點挽留的意思都沒有。


    「謝謝。」譚季秋抬眸,和他對視上,「還有,好好對她。」


    不然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人搶回身邊。


    「我走了。」譚季秋轉身,背對著,和談紀書擺手,「我們下輩子再做朋友吧。」


    這輩子,隻能做彼此心底的敵人。


    至少在譚季秋這裏,他沒辦法能坦然地接受他們在一起這件事實。


    結局就是,他能躲,就盡量躲遠一些。


    實在想得緊,再偷偷回來看上兩眼。


    「是誰來了啊?」唐言桉收拾好行李,下樓,正好碰上談紀書關上門。


    他走過去,接過她手上的行李箱,語氣平淡:「是譚季秋。」


    其實在最開始,談紀書本想說是來修水管的工人,可話到了嘴邊,他又忽然覺得沒有撒謊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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