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談紀書撇開眸,掩下失落。


    「我送你下去吧。」唐言桉和他一起往電梯口走,「估計他也要到了,我下去剛好接他上來。」


    唐言桉所在的公司有自己的小食堂,入了冬後,裏頭暖氣開得足,她想著譚季秋冒著寒風過來,怎麽都得暖和一會兒再回去。


    「好啊。」談紀書勉強笑著回道,心口卻如針紮一樣疼。


    在她這裏,自己永遠都是附帶的那一個。


    電梯裏隻有他們兩個,這讓談紀書不由得想起很多年以前,她頻繁來找譚季秋時還經常會帶著一些小零食來賄賂他和孟越。


    那時他坐在譚季秋前麵,而她需要的就是他的位置。


    她每次帶著一大包零食過來,總會先把譚季秋喜歡的挑出來,而剩下的才是留給他和孟越的。


    當她離開後,談紀書都會坐回位置上,嘴裏咬著她送的糖果。


    酸酸澀澀,不算好吃。


    手中的筆用力的在試卷空白處落下,糖味酸進了心裏,他眼底晶瑩閃爍。


    從那時談紀書就明白,自己不是首選,哪怕是在剩下的人裏,他也做不了唯一。


    年少時晦澀的暗戀,像將將破土的嫩芽,脆弱又不堪。


    電梯穩穩地停在一樓,談紀書急急收回情緒,恢復如常,說:「到了。」


    「嗯,也不知道他到了沒,給他發消息也不回。」唐言桉擺弄著手機,嘀咕道。


    「可能是在找停車位。」談紀書提出假設。


    「估計是。」半個小時前譚季秋給她發了一條已出發的微信,所以估算著時間確實應該到了。


    這會兒正值午休時間,一樓大廳聚集了不少人,唐言桉和談紀書避著人群往外走。


    「對了,你——」唐言桉剛想問他中午打算去哪吃飯,結果視線一瞥,看了站在不遠處念叨了許久的男人,她隨即咽回已到了嘴邊的話,轉道,「那我就送你到這了。」


    談紀書書顯然也看到了那個背對著他們無比熟悉的身影。


    他笑了笑,收回目光,落寞回道:「好。」


    「那我就先過去了。」


    「嗯。」


    和談紀書告完別,唐言桉就要往男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下一秒,她卻倏地停下腳步。


    身側的人突然沒了動作,談紀書感應般抬眸。


    唐言桉隻覺得自己的世界在一瞬間陷入黑暗中,溫熱的掌心落在她眸上。


    就在談紀書抬手遮住唐言桉的視線時,不遠處的男人推開了突然闖進懷裏的女人。


    前後不過兩秒。


    很多年後,談紀書偶爾回想起這一天時,他總是會想,如果他及時收住手,他們或許就不會分開。


    人都是自私的,更何況那很可能是他最後的機會。


    所以談紀書想,即使再重複一千次一萬次,他還是會這麽做。


    第16章 她是誰 我們分手吧


    當視線被徹底遮擋後, 其他感官便會被無限放大。


    時間仿佛被掰扯成了許多份,一分一秒被延伸成了數個鍾頭。


    不過短短幾秒,可唐言桉卻覺得像過去了十年之久。


    談紀書緩緩放下手, 不遠處的兩人早已消失不見,他垂在一側的手不動聲色地攥緊, 目光沒忍住地往她臉上探。


    重新擁有光明的唐言桉似愣了許久, 她遲鈍地收回視線, 朝身旁的男人若無其事地說了聲謝謝。


    女人眸光沉靜, 語氣平緩。


    方才發生的那一幕, 恍若從未存在過。


    談紀書眼睫輕顫,他張了張嘴,最後卻又什麽都沒說。


    唐言桉望著來往的人群, 嘴角露出一抹笑,隻聽她又說:「快回去吧。」


    「好。」談紀書抖著嗓音回, 離開前, 他再次望向她, 欲言又止,「言桉, 我……」


    「怎麽了?」她攔住話頭,笑得自然。


    「沒事。」談紀書看不得她這副模樣, 隨即撇開眸,強撐著情緒隨意扯了個話題, 「就是想提醒你,合作的事。」


    「放心, 我不會忘的。」唐言桉向他保證。


    談紀書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唐言桉快速轉過身,往電梯裏走。


    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的手隱隱在顫抖。


    她給譚季秋發了一條微信, 問他到哪了,需不要自己下樓去接。


    回復是在五分鍾後收到的。


    唐言桉點開,隻看一秒就退了出來。


    被裝回口袋裏的手機,屏幕未熄。


    置頂的那一欄上,有一句:「還在路上」。


    -


    寫字樓外,譚季秋等了好一會兒才不舍地收回沒有消息回復的手機。


    入冬的渝水,空氣裏冰氣凝結。


    女人的聲音傳來:「嘖,你這是打算換個工作,做起了家庭煮夫?」


    「和你沒關係。」譚季秋冷眼瞥她,「還有,請你以後自重。」


    大風天,除了還沒下過雪,如今的氣溫已經正式入了冬。


    街上,人來人往,厚衣裹身。


    除了他。


    大衣掛在胳膊上,身上隻穿著那件純灰色毛衣。


    「不就抱了一下?至於?」說實話,譚季秋這個人在寧韻認識的所有男人裏,性格不算最出挑的。


    她之所以和他糾纏到現在,是因為她不信這世上會有深情如一的男人。


    就比如站在她麵前的這個,最開始表現得多像個貞潔烈夫啊,現如今還不是開始慢慢屈服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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