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心急見他?」老爺子瞪眼,「我是心急相見你這個不願回家的祖宗!」


    說笑著,蘇如好不容易重新把老爺子逗樂,那邊龍胤到了。


    他果真隻身前來,沒帶任何人。蘇如給兩人做介紹。


    老爺子見龍胤第一印象就不是很滿意,龍胤容貌好,站在那還未落座,極有看相與氣勢。


    像老一輩人說的那種民國世家公子,為國跑到軍隊裏闖蕩半生。


    歸來後他能與你品茗論畫,也能與你笑談仗劍殺敵。


    這樣的男人,會老實和他閨女安穩過日子嗎?


    「年輕人,坐吧。」老爺子不冷不熱地開口。


    蘇如幫龍胤拉開椅子,一邊笑著打和,「爸,什麽年輕人。剛才不是告訴你他叫龍胤了嗎?」一邊喊服務員上菜。


    菜還沒上齊,飯桌上無人說話動筷子。


    老爺子先夾了第一口,夾給了親閨女。


    龍胤也不動聲色,拈了一筷子給蘇如。


    眼下蘇如的臉上都快笑僵硬了,左右看看坐在她身邊兩位男士,隻得先顧忌親爹的顏麵,「爸,你也吃。」


    孝敬完老爺子後,蘇如才敢不露聲色地往龍胤碗裏夾菜。


    她給老爺子碗裏添得是今晚的主菜蔥燒海參,夾給龍胤的則是一道涼菜——涼拌蘿蔔絲。


    老爺子看在眼裏,心裏也舒服,喝茶潤潤嗓子,有了閑談的心思。


    令蘇如感到意外的是,龍胤規規矩矩的在給她爹回話後,埋頭吃起了蘿蔔絲。


    「做什麽的啊。」


    大概全天下的嶽父審女婿,總逃不過這些俗套開場。


    龍胤對麵「審問」很平靜,「國際貿易。」


    「這兩年國際貿易不好做啊。」老爺子放了筷子。


    蘇如想替龍胤搶答,爸,他生意好不好不要緊,養我肯定沒問題啊。


    她一個勁地朝龍胤使眼色。


    見老爺子放筷子,龍胤也跟著放下,「是,好在業務還能堅持。」


    這是姿態很低的回話,龍胤像是沒收到蘇如遞給他的信號,做回一名謙卑的晚輩。


    見龍胤沒反駁,老爺子就著這話題繼續給年輕人灌輸商業經。


    講到興起,招手喊服務員進來開酒。


    蘇如上一秒扶額,還在說,「爸,龍胤他不喝酒。」


    龍胤下一秒就從禮品袋裏掏出酒瓶,仿佛是在拆她的台。


    老父親享受著未來女婿帶來的孝敬,興致很高昂,許是龍胤今晚帶來的酒格外好,兩位男士喝到了菜涼。


    蘇如隻得找個藉口出去透透氣。


    酒瓶見底,飯局結束。蘇如看傻了眼,龍胤主動自扶起她父親送上車,臨車門要關上。


    老父親一把手抓住蘇如,滿含醉意的眼中忽然一顯清明,「他是不錯,但還得多考驗考驗。」


    這是認可龍胤的意思,蘇如憋著不敢笑,「爸,原來你沒醉啊。」


    老父親癱軟在車裏,「你方才出去後,那小子明顯不在狀態。心不在飯桌上,早飛了。」


    老父親哼唧唧埋怨,「裝都不會裝……」頓了頓後又感慨,「我看得出來他愛我閨女。」


    送走父親蘇如,蘇如走到龍胤身邊,調笑道,「我們龍先生的演技不行啊,被老同誌識破了。」


    比起蘇如父親酒醉的狀態,龍胤的外表看來幾乎清醒的像是沒沾酒。


    他攬上她的腰,「今天是意外,往後,我可以演一輩子。」


    蘇如觸及到他溫柔的眼神,笑意不減,「我們的龍傲天至於犧牲這麽大嗎?」


    龍胤說了句和她父親相似的話,「我看得出來你父親是真心愛護你。」


    所以這對他來說,不算是犧牲。


    蘇如笑眯了眼,低頭不去看他。


    他想捧起她的臉吻下去,卻被她抵開。


    她嫌棄他嘴裏的酒味,他隻好轉而抵住她的額頭,碰了一碰。


    蘇如把腦袋擱在龍胤的肩膀上,隻見川流不息的人群與車輛,在燈火通明的都市裏來來去去,人生白雲蒼狗,她真是何起有幸。


    於是她望向永不停息地車水馬龍,在他的耳邊說道,「龍胤,我好愛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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