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怎麽才算是有能力呢?」


    南綏擦幹淨他臉上的淚,眼底暗色如寒冬颶風般摧枯拉朽之勢卷席,表情卻像溫潤和煦的微雨。


    枯草裏有蟋蟀低叫,焦黑樹幹上烏鴉啄著羽毛,天邊陰雲密布成疊,冷風裹著細沙,吹得帳篷呼哧作響。


    帳內幽遠而空闊,那低沉的聲音輕慢,似梵音入耳。


    「所有規則由你來定。」


    _


    皎悄才出來透會兒氣,沒多久就聽到身後有人叫她,轉頭一看,是簡以初,顯然也是聽到動靜出來的。


    「初初,你也醒啦。」


    簡以初整理衣服,朝著她走近。


    「聽到外麵有聲音,就出來看看。」


    皎悄一臉「我也是」的表情,然後兩人都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簡以初用木係異能感知,探出是八人隊伍。


    「這隊人,」簡以初停頓,回想般,「有些眼熟。」


    皎悄忙接話,「我也聽著有個聲音耳熟。」


    「吳績溪這個名字,也有點熟悉。」簡以初又道。


    很像是那日在草場問路的女生。


    他們還沒說個清楚,不遠處的隊伍便像是發現了人,神色戒備的往過走。


    領頭的女生打量完皎悄二人,看向他們身後的帳篷,心裏有了猜測,「我們之前見過,你們現在是接了華南基地的任務?」


    簡以初向來不給廢話文學麵子,「統一的用具,很難看不出來吧。」


    那女生被她話噎住,尷尬錯開視線,另一個女生趁機插話,她聲音很甜,「我們任務應該不同,你們的任務等級是?」


    簡以初垂睫不語,很有幾分冷淡驅人的意思,皎悄還記著人設,但話也不怎麽中聽,「我覺得,問別人之前,應該有足夠的誠意。」


    女生聽出話外之音,「我們是第一次做任務,所以是初級任務,不太認路,你們對這邊熟悉嗎?」


    都是第一次做任務,怎麽他們就看起來很熟練?皎悄不理解這人腦迴路。


    「我們也是,不熟。」


    話到這裏,兩方安安靜靜告別就是,一個女聲非要嘲諷道,「看這樣子也不像認路的吧。」


    話裏話外都在內涵皎悄。


    皎悄視線撇過去,和那女生正正對上,柔柔怯怯的模樣忽然就變得詭譎,危險的似能撲過來撕人。


    她對這個女生有印象,來借水係異能者,當著她麵對南綏表現的很有幾分意思。


    都是前後來基地的隊伍,陸淮瑾的身世,肯定也被異能者傳開了,再加上顏值和能力,似乎身邊有個嬌滴滴的女朋友,確實很難不讓某些心比天高的女生礙眼。


    但皎悄從來不慣這種人,她禮貌笑笑,柔聲細語,「這位小姐,你對我有什麽意見?」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她,她神色除了一開始的慌張,這會兒倒是完全淡定下來,可能是發現需要注意形象的人,沒有在這裏吧。


    她也聰明,找了合適藉口,「不是,你誤會了,我隻是找不到路太急,所以有些焦躁。」


    皎悄「哦」了一聲,都以為她就算是接受了這女生的理由,連那女生都覺得她不敢惹事,息事寧人,結果她突然又開口,表情非常正經。


    「既然這樣,你給我道歉呀。」


    女生臉色一變,「什麽?」


    「你冒犯我,道歉不應該?」皎悄煞有其事。


    這話也沒問題,但那女生卻覺得自己要是道歉,似乎就受了大委屈。


    皎悄就喜歡看她這樣,繼續拱火。


    「不道歉嗎?我憑什麽莫名其妙受到你的嘲諷。」


    女生表情委屈的咬了咬唇,不說話。


    如此熟悉的表情,熟悉的操作。


    皎悄心說,姐妹你當著我的麵裝綠茶,那真是相形見絀了。


    那隊伍裏也有三個男生,對眼前情況茫然,皎悄角度微轉,脖頸彎成好看的弧度,瓷白肌膚亮眼,她表情黯然,眼淚「啪嗒啪嗒」滾落下來,跟珍珠一樣透亮,顆顆打在男生心頭。


    「我隻是不認識路而已,我做錯了什麽,為何你責難我,卻不道歉。」


    女生小聲抽泣的樣子也實在好看,胸口輕輕顫動,細風颳過紗裙落舞,脆弱又易碎。


    一個男生憐香惜玉頓起,「小可,你確實應該給人家道歉。」


    他身旁兩個男生附和,裝綠茶的女生,也就是小可,差點沒憋住表情罵人。


    幾個蠢東西,一個隊伍裏的人不幫,幫別人。


    不過她也是穩,拿出綠茶專用話術,「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你為什麽要難為我呢?」


    皎悄比她還委屈,表情更難過。


    「罷了,原是我不認路的錯,你不願道歉應該隻是沒聽懂我的話。」


    難為你是吧,先見之因後見之禮,你屁都沒有。


    比深明大義是吧,老子綠茶起來自己都害怕。


    小可聽出皎悄罵她聽不懂人話,但她接不住,場麵一度很僵。


    直到帳篷再次打開,一個斯文矜貴帶著金邊眼鏡的男子抱著孩子出來,語氣擔憂,「悄悄,你怎麽哭了?」


    眾人視線不由都看過去,小孩的身形小,抱著陸淮瑾的脖子怯怯的望著人,但不難看出他眉眼清秀。


    聽到他的稱呼,那隊伍的人下意識又看向皎悄,腦海裏浮現出大膽的想法,難道,這個女生已經是孩子他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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