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綏打著黑傘,站在奶茶店對麵,看著低頭逗弄貓的女生,眉目含著幾分笑,神色卻寡淡,她坐在那裏,像是遊離人群之外。


    濃鬱的奶茶香味繞出來,鑽到周南綏鼻間,他皺了皺眉,覺得這味道甜膩的噁心。


    他不想繼續再看,撐傘轉身,懷裏卻撲進來一隻白茸茸的毛糰子,一抬頭,街對麵奶茶店門口,女生漾出些真切的笑意,軟軟糯糯叫他「周南綏,你怎麽在這裏?」


    周南綏接住毛糰子,看著撐起透明雨傘的女生小步跑過來。


    「我上網,剛結束,」他想把毛糰子還給皎悄,「管好你的小貓咪。」


    手裏的毛糰子突然昂起頭,黑漆漆的眸子直直看他,周南綏手一頓,緊了幾分。


    「玄寶喜歡你,你就抱抱它吧。」


    皎悄說完,又露出懷裏的小狐狸。


    「我還有一隻,它叫月白。」


    周南綏把小白虎掂在手裏,眼神極快的閃了一絲暗色,「林皎悄,你在哪裏偷來的白虎?國家保護動物你也敢亂來。」


    「小青梅,多年不見,你的膽子大了不少呀。」他勾著笑,眼底卻暗著。


    「周南綏,你不要亂說嘛,這是兩隻特殊的貓而已。」


    皎悄唇色淺,眸色也淺淡,又長得一副可憐樣,拖長調子說話,瞪著眼睛看人時,像是委屈極了。


    他心口微頓,閉了閉眼,又是平時那副吊兒郎當不正經的樣子笑。


    「好,我亂說的,悄悄說是什麽就是什麽。」


    雨越下越大,他們再次進入奶茶店,店員看到熟悉的人,臉上依舊掛著得體的笑,皎悄腳步停了停,轉頭問身邊的人想喝什麽。


    他掂著白糰子,微微歪頭笑,「你喝什麽我就喝什麽。」


    玄青嗚咽的奔回了皎悄懷裏,說自己無法與周南綏建成聯繫,但是能感覺到羈絆增強了。


    「這兩隻……」他伸手,指甲修剪的整齊幹淨,「哪來的?」


    「路上撿的啊。」皎悄正經道。


    周南綏看了眼全身上下毫無半點雜毛的白虎與黑狐,半個字都不信。


    他這小青梅,看來有意思得很呢。


    剩下高中渾渾噩噩的一年裏,他許是會多不少樂子。


    皎悄卻是顧不得周南綏想些什麽,被「趕出來」前林媽媽的話,猶在耳邊響起。


    「這個家,有你沒它倆,你自己考慮,是要我養你還是養它們。」


    這世間真的沒有兩全的法子。


    人生啊。


    習慣了這人氣息,皎悄放鬆了些,眉眼微微耷拉,露出點真實的倦意。


    「這奶茶店你開的嗎?」


    他敲了敲桌子,戲謔的看著皎悄。


    「當然不是……」


    「待奶茶店裏三個小時,我以為它業績趕不上,要老闆來監工呢。」


    「……」黑化的男主說話可真毒。


    不過,皎悄抓住了重點,「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待了三個小時?」


    他神色不變,「猜猜不就知道了。」


    「哦~這樣,」她眨了眨眼,「原來是猜的啊。」


    周南綏捏著桌角的手緊了幾分,他剛剛進網吧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小姑娘,隻是懶得管,沒想到出來還能看見她,停頓了一會兒,就被這莫名的白虎撞進了懷裏。


    「周南綏,喜歡毛茸茸嗎?」


    皎悄一手舉著一個毛糰子,毛糰子都睜著亮亮的眼睛看他,他頭擺的飛快,拒絕的態度寫在了動作裏。


    「那好吧,」皎悄聳了聳肩,「以後遲早要養。」


    她這樣接話,一瞬間讓周南綏以為,他的以後有她。


    奶茶店的味道似乎變甜了。


    可隻是一剎,他想起那天皎悄看周南瑜的眼神,心頭又湧上冷意。


    也許,下一個離開的,就是她了。


    _


    皎悄做好了被林媽媽臭罵一頓的準備,打開門卻是一張不怒自威的臉,看到她,林爸表情立馬就變得慈愛。


    「皎皎,跑去哪裏了?」


    皎悄想起原主爸爸很疼原主,剛想把包裏兩隻毛糰子拿出來,一側眸看到了林爸背後的林媽媽。


    「……」


    「爸,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五分鍾後,客廳燈火通明,林爸林媽坐在一起,審視著對麵擠在一起的毛糰子和女兒。


    半晌,林爸嘆氣,拉過了愛妻的手,無奈看向女兒,「非得把養它倆?」


    皎悄點點頭。


    「那給它倆一個月的試用期。」


    皎悄:「???」


    「隻要這倆小傢夥通過試用期,爸爸就同意你養它們。」


    「……行吧。」


    其實不跟林爸林媽商量,皎悄也能偷摸著養,隻是她又想經常把這倆帶著,遲早會被發現,還不如直接說清,反正林家父母疼女兒。


    萬萬沒想到,皎悄一覺醒來到學校,居然看到全班同學坐的整整齊齊,嘴裏的課文快的像加速了。


    明明昨天還懶散的不得了,今天這是,皎悄垂眸,都打了興奮劑嗎?


    周南綏看著一臉迷茫的小同桌,好心提醒道,「老莫今天要抽查課文,店長,你看書了沒?」


    「……」皎悄書都沒翻開過。


    「哪一頁?」


    周南綏沒逗她,給她指了地方。


    很短幾行,唯一的難度可能因為是文言文,有些晦澀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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