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和係統說話不注意身後,是她輕敵,是她給殷明顏餵了叫不出名字的藥丸,攪亂了劇情。


    這怎麽,就成了他的錯。


    「是……不怪我,悄悄也別怪自己。」


    他總是這樣,什麽事什麽話都順著皎悄,一句怪罪的事都不捨得她往自己身上攬。


    「我為什麽要怪自己,」皎悄語氣傲人,眼角卻紅了大半,「殷南綏,你怎麽這麽笨。」


    他眼底漾出笑意,臉上卻怎麽也擠不出笑的表情,可他又實在想對自己喜歡的人露出開心的表情。


    有些艱難的提起嘴角,又因為疼痛,那抹神經勾到一半卡住,上不上下不下的頓在那裏。


    「我不聰明,但悄悄聰明。」


    他眸子映著皎悄,淺棕的瞳孔溫柔盛著深情,再要言語,卻是噴出了一口血,灑到了皎悄的手上。


    溫熱又冒著寒意。


    她手一鬆,藥丸掉到了地上。


    「殷南綏,殷南綏,」她那點鎮定兀的散了,頹然抱住了他,「你別說話了,你等等,我馬上就讓你好起來。」


    「好。」他應聲,溫柔的不得了。


    宿主不停的翻出藥丸,那些係統隻在修真/世界見過的上品丹藥,被她不要錢似的狂扔。


    女主和男主都各自站在原地,和那些將士一同盯著這邊的動靜。


    皎悄的神色越來越冷靜,殷南綏一次又一次的艱難的吞下藥丸,甚至到後來,是她從口中渡給了他。


    可殷南綏的血止不住,臉色也越來越虛弱。


    對比中了兩箭,依然生龍活虎的燕歸安,他像是暮暮晚年的老者,身體虛弱的仿佛一吹就散。


    良久,係統有些不忍心的告訴了宿主事實。


    【宿主,這是女主射的箭,下了十足的殺意,反派大人活不了。】


    皎悄的動作猛的頓住,冷冷道,「活不了?燕歸安不是活的好好的?」


    【宿主,劇情裏反派也是被女主殺掉的,天道作用下,氣運之子動手,無法扭改局麵。】


    「悄悄,」殷南綏摸索著拉住她的手,「我想跟你說話,可以嗎?」


    又是這樣,這種時候了,他還是要考慮她的話。


    皎悄不明白,怎麽有人能這麽乖巧,句句往她心尖上戳,疼的她連句話都不敢說。


    她點頭,撫向他眉眼。


    「悄悄……其實那日你醒來,我便知道,你不是以前的楚堯。」


    他語氣帶著些懷念,淡淡的一句話卻叫皎悄停住了所有念頭,隻呆呆看著他說話。


    「以前的楚堯,不是這種性子。」


    沉悶,內心,怯懦,是楚堯的寫照。


    而他的悄悄,古靈精怪,可愛又神秘,與楚堯判若兩人。


    他少時經歷良多,沉下性子學著人沉穩,慣愛觀察旁人,幾乎是楚堯醒來一開口,他就發覺了不對勁。


    隻是他不說,因為他喜歡這樣的楚堯,喜歡他的悄悄。


    「你消失的半年裏,我想了很多,唯一確定的是,我喜歡你。」


    所以再次遇見,他不顧一切,他從別人口中陰鬱無情的黑暗裏走出來,把他的光拉進懷裏。


    他無所謂別人怎麽說,那一百多個消失的日夜裏,足夠他想清楚好多。


    「我總覺得以前見過你,悄悄,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好像很早之前就喜歡你了。」


    也許是第一眼,也許是上輩子。


    心動的概念太模糊了,他說不出個所以然。


    隻是覺得,當他看到眼前的這個人,那麽一切都可以為她讓步。


    殷南綏的氣息漸漸弱了,聲音也小了很多,方才哭喊的少時這會兒卻一點不敢吭聲。


    因為那垂著眉眼,背對著眾人的藍衣女子,氣勢實在恐怖,壓抑的叫人喘不過氣。


    「悄悄,」他喘了口氣,有些期待的看著她,「可以喚我一聲南綏嗎?」


    那女子眼神平靜,唯有眼角紅的瘮人,她搖頭,神色都不變幾分。


    殷南綏有些失望,但沒有表現出來,他抿了抿唇,輕聲道,「悄悄,我好愛你呀。」


    她忽然伸手,勾住殷南綏的脖頸,在眾人意想不到的情況下,吻住他。


    不過三息,她鬆開了人。


    用手指在他臉上勾勒,繾綣又依戀的對他喚了一聲,


    「阿綏。」


    我的阿綏。


    殷南綏欣喜都掛在了眉睫,一聲好堵在了喉嚨裏,臉上的表情突然定格,毫無聲息的靜靠在她懷裏。


    他至死,不過隻想聽到一句阿綏。


    「阿綏,我想,我也是喜歡你的。」


    她喃喃自語,那閉緊雙眸的人,卻早已聽不見這句情話。


    平靜的放置好殷南綏沒有生息的身體,皎悄轉過了身,視線從燕歸安身上轉到殷明顏。


    她目光淡淡卻如萬千威壓,橫掃在眾人頭上,又懸在心頭,逼得人大氣不敢出。


    「殷明顏,天煞孤星的滋味如何?」


    「我給你機會,是讓你對燕歸安動手,你倒好,碰了我的人。」


    殷明顏臉色慘白,急急慌慌搖頭。


    「不怪我,不是我,我明明是對你射箭,五皇弟為了保護你,是你的錯,楚堯。」


    「我的錯,」皎悄慢慢的朝著她走過去,「我不應該指望你有腦子,更不應該想著用你來弄死男主,我應該,自己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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