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幾日,畫像如樹葉般,盡數飄向勤政殿,可無一例外,都被陸筵否決了。


    這下子,眾人也有些迷茫了,盛京,甚至是附近的州縣大員之女,這幾日能送進去的都送進去了,肥環燕瘦,總有一款符合陸筵吧?


    有更加機敏的臣子,旁敲側擊地找到了趙江海,想要讓他去打聽一下,承幹帝到底喜歡什麽樣子的女子。


    深夜,燭光下麵容冷肅的帝王正伏案批閱奏摺,趙江海端著一盞熱茶上前,小心叮囑道:「夜深了,陛下早些休息吧。」


    承幹帝處事方式殘忍,引得眾臣不滿,可處理政事的方法卻值得稱讚。他自登基以來,夙興夜寐,勤勉嚴明,是個極好的君王。


    陸筵手中的筆未停,道:「再有一會兒。」


    趙江海將熱茶放在陸筵手邊,確定他一伸手就能碰到。


    他見陸筵神情並無不悅之色,小心斟酌,假裝不經意地問道:「陛下,這幾日選妃,盛京城中四品以上的官員家中,適婚年齡的貴女已經都遞給您瞧了,可挑選良久,您都沒有定論,難免讓京中猜測頗多,心生疑慮。奴才這些天也瞧了,眾位貴女無論是家世品貌,還是才藝,都是極好的,不瞞陛下說,奴才都挑得眼花繚亂咯。就是遲遲沒有看見陛下覺得合適的人選。奴才鬥膽,就想知曉,陛下心中,喜歡什麽樣的女子呢?」


    也就趙江海敢問陸筵這個事,換作旁人,來詢問帝王的喜好,怕都要按宮規懲治了。


    陸筵因著多年侍奉的情分,也沒有過多責備,隻是道:「你的膽子的確挺大的!」


    趙江海心顫了顫,仔細分辨了一下陸筵的語氣,發現並沒有怒意,便知陸筵並未在意。


    趙江海陪著笑,道:「陛下寬德,恕奴才大不敬之罪。」


    陸筵筆鋒一轉,淡淡道:「不怪你。怕也是有人在你這裏打聽了吧?」


    趙江海拱手道:「陛下明察秋毫!」


    他並未瞞他,老老實實的就承認了。


    陸筵沉默了半晌,許是也覺得自己折騰了這麽多天,還沒挑選上妃子,也有些說不過去了,他沉吟了一下,道:「朕喜歡性情開朗活潑愛笑的,生性純善。偶爾嬌蠻一些也可以,但知分寸,最好是穿濃艷的衣裳比穿素淡的衣裳更好看的……」


    趙江海聽完,心中有些迷茫,這些要求,都很普通啊!


    本來他以為陸筵要求的,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溫良恭儉讓,賢良淑德的女子。


    聽完,反倒覺得,不過如此。


    趙江海笑了笑,道:「這些要求,奴才看,這盛京貴女大多都滿足了,陛下說得未免太寬泛了。」


    陸筵一愣,發現這些要求都太普通了。那為何偏偏就是她呢?


    趙江海見陸筵眼裏閃過微光,瞬間福至心靈,以為陸筵是想起了哪家女子,帶了一絲急切道:「陛下可否再具體?」


    陸筵心說,沈沅嘉。


    那個名字在舌尖滾了滾,終是沒有宣之於口。


    他扔了筆,帶了一絲倦怠,揉了揉眉心,沉聲道:「這次選妃,罷了吧。」


    趙江海錯愕。


    這,怎麽忽然又取消了呢?方才不是還說得好好的嗎?


    他還要再勸,可見陸筵眉心的不耐,終是將話咽了下去。


    這一場轟轟烈烈的選妃就這樣結束了。


    朝臣自是不滿,可奈何陸筵威勢太重,將他們的銳氣也消磨了許多,若是以前,以死直諫,逼迫君王選妃這樣的事也能幹得出來。


    可如今他們不敢再大殿上提出質疑。不然,陸筵轉眼就能將他們革職入獄,甚至砍頭。


    那位殺伐果斷,薄情寡性的承幹帝,這樣的事幹得可不少!


    忿忿不平的朝臣找到了貼身伺候的趙江海,都皺著眉,語氣很不好:「昨日陛下不是願意選妃了嗎?今日如何就改了主意?可是我等哪裏惹得陛下不快了?」


    也有昨日叮囑趙江海去探聽陸筵的喜好之人,語氣忐忑,「趙公公可是打聽到了?陛下喜歡什麽樣的美人兒?難道是我等妄自揣度聖意,被陛下察覺,故而心生震怒,取消了選妃?」


    趙江海都是一副無辜又無奈的語氣說道:「陛下因何罷了選妃,奴才也不知道啊!不過容奴才提醒各位大人一句,以後真要進獻美人,可千萬別選太出眾的,陛下不喜歡!」


    諸臣默然不語,都不知道趙江海這話,可信否?


    不過心底卻情不自禁升起一個念頭,難道陛下,真的喜歡素淡的女子?


    這些暫且壓下不提,不過陸筵沒有選妃的意念,卻是明明白白地傳達給了諸位大臣。


    眾人無奈又熄滅了那個想要塞女兒進宮的念頭。


    *


    春去秋來,承幹帝登基已有四年有餘,整個大周被其治理得兵強國盛,遠比先帝在位時,眾位官員屍位素餐,欺壓百姓好得多。


    京中對於承幹帝的殘虐名聲,漸漸也就消失了。可漸漸生出了其他的流言蜚語。


    陸筵經過四年的沉澱,周身的氣勢威儀,已是沉沉,帝王之威,讓人望之生畏,不敢褻瀆。


    趙江海恭恭敬敬地侍立在一旁,看著眼前身量修長,冷肅俊美的帝王袖手而立,站在那裏,便如山嶽般懾人,尤其臉上不辨喜怒,更讓人不能看出他的想法。


    「陛下,宮裏那些嚼舌根的奴才,可是都要杖斃了?」趙江海問得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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