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關暮遲疑片刻,還是解了外衫,躺了上去。


    清晨,她慢慢的醒了過來。


    卻覺得自己身上有些重,她慢慢的睜開眼,心底有種不好的預感。


    自己竟又將雲景攬在懷裏。


    被子堪堪的蓋在兩人身上,隨時都會掉下。而自己的手放在雲景的腰間,很是隨意。他的衣物像是被揉亂了般,腰帶鬆散著,衣服上褶皺多的數不清,好似她的手昨晚在他腰間肆意遊走。


    而自己的腿也壓著他的腿……


    遲關暮心跳的很快,怎麽總是這般?明明雲景昨晚蓋著被子睡得離她那麽遠,自己卻還是強行將人家抱在懷裏。


    這和禽獸有什麽區別?


    她悄悄的打算將手抽離,卻看見雲景的睫毛輕顫兩下,下一刻,他的眼便睜開了。


    他此時還未完全睡醒,雙眼像蒙著一層水霧一般,懵懂中帶著可愛。


    她的視線與他的視線對上,他先是怔了一會,隨後驚慌起來。


    但他的力氣似乎太小,完全掙脫不開自己的懷抱。


    遲關暮皺了皺眉,麵色平靜卻帶著尷尬,看來自己果真是做了糊塗事啊。


    她壓低了聲音,剛說了一個「我」字,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很是沙啞,低沉又帶著黏膩,像極了情人間耳語的聲音。


    她微微一愣,還是用這聲線將自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對不起,我昨晚不太清醒,你……想我怎麽補償都好。」


    雲景的臉很紅,他的眼神就如同林間的小鹿般,看她的眼神中帶著害怕。


    遲關暮心底的愧疚更深:「真的對不住……」


    自己明明還說要給他找個好人家,可現下看看,自己分明禽獸不如。


    雲景稍稍鎮定下來,朝她彎了彎眼角,隨後搖了搖頭。


    她一時五味雜陳,低頭卻發現自己的手仍攬著他的腰,趕忙鬆開了。


    「我……那姚春找我有事商量,便先離開了。」


    她飛快地走了出去,手中卻仍舊殘留他的溫度,怎麽也無法降溫。


    楚安的房裏,姚春已經守在那裏了,見遲關暮急匆匆地趕緊來,臉上又帶著薄紅,有些奇怪:「遲大夫,這麽急做什麽?」


    遲關暮見到她,慢慢地鎮定下來,隻不過她的聲音仍奇怪得緊。


    「沒事。」


    姚春也是有夫郎的,畢竟是過來人,這聲音的奇怪她又如何能不得知?


    她挑眉笑了笑:「莫不是昨日房中之事讓遲大夫樂在其中?」


    昨日便在門口見過遲大夫的夫郎的,那皮相是極好的,烏髮垂在身後,那一雙眼睛很是清冷,卻是在看向遲大夫時,如小兔般可愛。


    遲關暮背對著她:「胡說什麽,楚安的病有沒有好些?」


    姚春聽了這話,不禁搖頭笑了笑:「好些了,遲大夫可以去看看。」


    ......


    楚六派的人此時正在路上,馬上就要趙期的麵前。


    外麵的天有些陰沉,屋外除了有溪流聲傳來便靜的聽不見旁的聲音了,就連下人在這其中行走時也刻意放慢自己的腳步,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花香於庭院外盛開,此時此景都頗為難得。


    趙期此時正與趙焉川一同飲著茶,一個白袍一個黑衣,兩人皆是氣度不凡。


    屋裏多是字畫,山水藏於畫中,偶爾有一幅題字,那字也是很有味道,隻是寥寥幾筆,文人墨客的風骨便就在裏頭了。


    趙焉川眼裏有些憂心:「表姐,這事對你來說是不是很棘手?你是沒告訴我這事究竟是什麽,但我也看得出你的焦慮。」


    他此時這麽一開口,打破了之前的沉靜。


    趙期點了點頭:「不然我也不會吩咐楚六出此下策。」


    趙焉川沒有多問,捧起手邊的茶,慢慢地往唇邊送去。


    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


    外邊的下人得了消息,立馬走了進來:「大人,楚六派人來了。」


    「讓她進來吧。」


    「是。」


    趙焉川放下茶杯,咳嗽幾聲後道:「你談公務我便先行離開了。」


    「也行,今日不過是有了好茶便邀你一起來品,如今茶也品了,也差不多了。」


    「嗯。」他又是咳嗽幾聲。


    「你這病......還這麽嚴重?」


    趙焉川點了點頭,便直接走了。


    此時,下人帶著楚六的人走了進來,在門口處又退了出去。而楚六的人上前一步,很是恭敬。


    「是有什麽事嗎?」趙期正色問道。


    女子點了點頭:「楚大人那找到一名神醫,似乎是可以治那瘟疫。」


    趙期的神色變了:「怎麽可能,即便是宮中的大夫也仍舊為這事發愁!」


    「是真的,那神醫已經在著手治療楚大人的弟弟了,現在好了很多。故她派我來告訴您......是不是要將她上報給上麵那些人。」


    趙期點了點頭,麵露喜色,但為了穩妥起見還是說道:「你先等我派個人去查看一番再做打算。」


    「是。」


    女子見趙大人已經知曉,便也沒有再在此地停留而是回去復命了。


    在她走後,趙期坐在位置上沉思著,茶涼了都未動一口。


    若這事是真的,她便可以上報給上麵,那這些女子就不用綁了,畢竟一個能醫好瘟疫的人可有用太多了,她也不必逼自己狠心做這種沒有良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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