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者本不能插手塵世間的雜事,但看在你勞力的份上,老夫就幫你一次。”天成子很隨意的說道。


    說完,端坐在幽光中的天成子單手一招,躺在地上的儲物袋中飛出兩張符紙,和剛才所謂的劍符一般大小。不過上麵並不像劍符那樣,畫滿了符號,僅是一張空白的紙條。


    符紙被天成子召出來,憑空懸浮在幽光麵前。隻見其內的身影雙手變幻,一點淡藍色的墨跡突兀的出現在一張符紙上麵。隨著天成子的手型變動,墨跡似是活物般,不停地在符紙上遊動,不一會,一幅淡藍色的圖案就出現在符紙上。


    圖案異常的精妙,猶如著名的畫師精心描繪一般。林雲身為主,見識不可謂不廣,但是還從未見過如此精美的圖案。若是將此符紙拿出去拍賣,定會拍出天價,林雲竟如此想到。


    “將手指劃破,印在上邊。”天成子單手輕拂,那張畫著圖案的符紙就飛到林雲麵前。收斂了心神,不敢怠慢,牙齒咬破手指,小心翼翼的按在上麵。


    “啊!”


    口腔內發出一道驚懼的呼聲,就在林雲將手指按在符紙上之時,其上的圖案光芒一閃,陡然間產生一股巨大的吸力,將林雲身體裏的血液從手指的傷口處吸攝而出。


    背脊上生起一層冷汗,將衣襟打濕,巨大的吸力似是洪荒野獸一般,好似要將林雲吸成肉幹。


    此時的林雲欲罷不能,麵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符紙雖不及巴掌大,但產生的吸力卻牢牢的將他固定在那。手背上的青筋暴露而出,肉皮似是經過烈陽的暴曬,幹涸的河床,肉皮緊緊的貼在指骨上,猙獰非常。


    林雲本是十七歲的少年,但經這麽一折騰,仿若被剝奪了壽命,瞬間蒼老了十歲。


    符紙在吸噬著林雲的血液的同時,其上出現一道暗紅色的血絲,沿著天成子繪好的圖案延伸遊動,血絲經過的地方,原先的淡藍色中添出一縷紅色,透漏出一種妖異的感覺,懾人心魄。


    一炷香的時間,血絲將全部的圖案遊走過一遍,巨大的吸力在刹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好似從未出現過。


    在吸力消失的時候,隻聽見噗通一聲,林雲徹底癱坐在地上,四肢軟弱無力,臉色蒼白如紙,胸膛在劇烈的起伏。


    天成子見到林雲的狼狽模樣,眼中閃過一絲不屑與譏誚,這次天成子並沒有幫林雲一把,任由他癱倒在地上。


    “這是咒語,你且記清楚了。”過了片刻,天成子淡淡的說道,隨即抬手一道烏光轉瞬間沒入林雲的腦海中。


    恢複了一絲氣力的林雲,微閉雙目,腦海中突兀的出現一句古怪的話語,默默地念叨了兩遍,將之牢牢地記在心中。


    “這是張隱身符,拿著符籙,念出咒語,此符可以幫你隱身三個時辰,若是想要停止,再念一遍咒語即可。”天成子淡淡的說道。


    然後,雙手再次掐訣,一道與隱身符相似的符籙再次形成,與上次不同的是,在圖案即將結束的時候,天成子手指輕點向符紙,一簇簇火苗忽的躥進符籙中。


    “禁!”天成子低喝一聲,抬手一揮,第二張符紙便懸在林雲麵前。


    和上次一樣,一道烏光射進腦海中,展現出一道晦澀的咒語,不過讓林雲大舒口氣的是,這次天成子並沒有讓他再次接受符紙的吸攝,否則仇還沒有報,自己就要交代在這了。


    “這是張火符籙,念出咒語,可以使用兩次。”


    一道淡淡的聲音傳進林雲耳朵裏,看著手中的兩張符籙,臉上大喜,急忙拜謝道:“多謝前輩!前輩所交代之事,小子定然辦到。”


    天成子輕嗯一聲,算作回應,他倒沒有多慮,林雲身上的毒不是凡間的庸醫俗術可以解決的。而剛剛製作符籙,倒不是真的想幫他報仇,隻不過是隨手而做,任意而為罷了。


    “帶著那柄短斷劍去吧,劍雖斷,但比起凡間鐵器也要好上千百倍,一路上也可以有個防身武器。”天成子瞥了一眼先前鬥法而殘破的飛劍,麵無表情地說道,飛劍已斷,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了用處,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謝前輩!”林雲興奮道,他早就垂涎於那柄斷劍,而今天成子竟主動將斷劍給了他,林雲心中自然是樂意之極。


    “前輩,恕小子多嘴,可否告知剛剛與小子一起的同伴如何了?”林雲心中思慮再三,最終開口問道,劉成如何,現在成為林雲心裏的疙瘩結。


    “不用想了,你那同伴已經魂歸天外了。”天成子眼神中漸漸泛冷,瞅了林雲一眼,語氣有些不耐。


    片刻後,從幽光中吐出一句毫無邊際的冷笑聲:“血煞那老家夥竟敢奪舍凡人,沒有個幾十年,休想恢複過來,此生再難有進境。”


    天成子所關心的與林雲不同,區區一個肉體凡胎,難入他法眼,他所關注的是血煞魔祖的狀況。


    劉成死了,這個消息在林雲腦海間回蕩,心頭湧上一股莫名的情緒,難以言說。


    倘若沒有林雲的出現,劉成的人生還會按照以往的軌跡旋轉,過那乞討困苦但平淡的生活。


    使勁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強壓在心底深處。世事無常,誰也不能預料,林雲心中有的不是自責,而是一種感慨。


    “好了,記得到達那藍色光點所在的位置,捏碎玉簡,否則,生不如死,魂飛魄散!”天成子深吸了一口氣,臉色一肅,冷然警告道。


    “是!”林雲拱手應道。


    天成子俯視了林雲一眼,揮手間發出一團黑氣,將林雲籠罩在內。


    “前輩……”


    林雲麵色大驚,天成子突如其來的出手,讓他心裏一涼,不過還未等他將話說完,麵前忽的一黑,就暈倒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雲緩緩睜開雙眼,輕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猛然站起身來,卻發現天成子已不見了身影,仔細感受一下自身狀況,除了皮肉上的傷痛,別無異樣。


    血魔刀形成的血腥氣已然散去,天空變得明朗起來,一縷縷陽光投射下來,刺得林雲雙眼有些澀疼。


    身旁除了一個儲物袋、兩張符籙以及一柄斷劍外,隻有滿地的碎屑,是天成子和血煞魔祖的法寶,掃了滿目瘡痍的戰場一眼,林雲如釋重負的長呼口氣,將視線轉移到腳下的法寶上。


    將地上的兩張符紙拿捏在手中,細細的端詳了片刻,滿意的點了點頭,旋即小心翼翼的將兩張符紙疊好,收了起來。


    撿起儲物袋,林雲好奇心大盛,在手中不住的把玩。


    這儲物袋看起來粗糙之極,但入手猶如貂絨裘皮,柔順而滑潤,讓人愛不釋手。林雲想要將儲物袋口打開,看看這個小袋子究竟是如何裝下那麽多的東西,然而袋口處繩帶猶如生鏽的鎖芯一般,用盡吃奶的力氣也撼不動分毫。


    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來仙人的寶物不是自己可以染指的,至少是現在不能,林雲心中暗想到。


    沉吟了片刻,林雲將儲物袋藏掖在懷中,使勁勒了勒腰帶,生怕掉落下來,確信無礙後,才饒有興趣的打量起躺在地上的斷劍。


    正如天成子所說,劍雖斷,但比之凡間的鐵器要好上千百倍,林雲手指輕輕拂過劍身,一股冰涼瞬間傳遍全身。


    剛剛見血煞魔祖與天成子鬥法,飛劍飛刀呼來喝去,心中亦是豔羨不已,把著手裏的斷劍,林雲恨不得親自上場嚐試一番。


    眼瞳中精光一閃,林雲想試一試斷劍的威力,看看仙人法寶到底有何不同,右手持劍,向旁側的巨石上劈去。


    噗的一聲輕響,斷劍穿石而過,上方的石塊向下滑落,瞅了一眼巨石斷麵上的倒影,林雲臉上湧上一抹驚喜,望著手中的斷劍,口中嘖嘖稱奇,現在他肯定這柄斷劍要比的傳宗之寶青罡劍強上百倍不止。


    昔日,青罡劍把持在林宇手中,所以林雲也曾見識過它的厲害,但與這柄斷劍比起來,相差甚遠,猶如雲泥之別。


    整個斷劍約有一臂長短,劍身從中間斷開,斷裂之處有著淡淡的血跡,擦拭不掉,鋒利的劍刃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茫,逼得林雲眯縫起眼睛。


    手持斷劍,林雲將戰場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確信這裏沒有其他遺留的寶物,轉身向山下走去。


    回到破廟中,天色已經臨近黃昏,遠處的殘陽若血,將空中的雲霞映照的通紅,似是女兒家的羞紅的俏臉。


    林雲從殘破的石像後麵取出一枚令牌,正是林雲臨終前讓林雲帶走的七星令,金色的令牌上有著七顆紫星,成勺狀排列,和夜空中的北鬥七星位置相同,這枚令牌就是寶庫的開關鑰匙。


    存在數百年,積蓄甚多,無盡的財寶和功法秘籍都存儲在一個秘密的藏寶庫中,其內設有機關,隻有手持七星令者才能進去,硬闖就會觸發機關,致使裏麵藏寶盡數焚毀。


    方建父子雖然奪得閣主之位,但沒有七星令,也是無法進得藏寶庫,這也是方建父子竭力追殺他的主要緣故。


    藏寶庫中還有一物,讓方建大為忌憚,不敢嚐試強力破開,那便是嶽陽宗存放在之物,林雲也隻是聽林宇說過,從未見過。


    算算時日,離仙人來取物的日子不遠了。


    除此之外,藏寶庫內還有一個隻有林雲父子才知道的秘密,這也是他除了報仇之外要做的事情。


    低頭瞥了一眼手掌中心的那枚藍色小點,瞳孔微縮,黑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異色,若有所思。


    將懷中的儲物袋塞進石像後麵的老鼠洞裏,又從他處搬來些碎石擋在洞口處,確保萬無一失後,林雲才躺在雜草上,雙手枕在後腦,望著夜空中的點點繁星,心中思緒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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