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語氣太過驚悚,還是他劃過她耳邊的指尖太過冰涼,顧蘼打了一個激靈,身體往後向椅背靠去,精緻無暇的臉上劃過一抹異樣神情,隨之又藏匿,攤開手笑道:「先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哈哈哈,這應該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麵... ...」


    執起茶壺壺柄,透明紅色茶水隨著壺口傾斜而下,濃鬱的花香散開,烏桓將泡好的花茶擱到顧蘼的桌前,這是她最喜歡喝的花茶。


    「我們的第一次見麵,不是在校門口嗎?」唇形姣好的薄唇緩緩勾起一抹薄涼的笑意,烏桓單手抵在自己的側額上,說道:「還是... ...在雪地裏。」


    顧蘼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噌得一下站起來,冷聲問道:「你不是烏桓,你是誰?」


    「我是誰?」烏桓低低地笑起來,而後變成大笑,像是遇到什麽天大喜事,笑聲頗有幾分癲狂的味道。「我是誰?你問我是誰?」


    見情況不對勁,顧蘼當機立斷,瞬即往大門外跑出,隻是尚未等她跑到大門前,兩扇雕刻華美花紋的大門瞬間合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瞬移到顧蘼的身手,寬大的手掌桎梏住她的手腕,說道:「你認為我是誰,烏桓?還是宋柏寒?」


    無路可退,顧蘼坐在沙發上,抿了一口花茶,透出來的涼薄就像已經涼透的茶水,無奈地聳聳肩說道:「隨你怎麽想?」


    抬起明亮的黑眸,顧蘼說道:「不過,你是怎麽知道這一切的?」


    烏桓的眼神如透明的蛛網,粘在顧蘼的身上,眼底下有著癲狂般的支離破碎,墮落而黑暗,對上顧蘼那清澈見底的眼瞳,烏桓扯開一抹笑意,說道:「當年杜儀鳴支開我,將你帶走... ...我在古井裏發現了很有意思的東西... ...」


    顧蘼眉頭微微皺起,她不想聽這些沒有意義的長篇大論,悄悄在腦海呼喚係統,這劇情走向已經崩到不能再崩了。


    烏桓留意到她走神,忽然生出手,如同隔空取物,一個閃著紅光的金屬球瞬間出現在他的手中,笑容很斯文,說道:「你是在這個嗎?」


    「顧蘼,你永遠都學不會回頭看。」烏桓說道。


    顧蘼的臉色唰的一下蒼白,她視線死死地盯著那個金屬球,說道:「你怎麽會,怎麽會知道這些的!」


    「... ...程,程序遭到破壞,目前無法運行。」金屬球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烏桓單手捏爆,發出銀白的火星。


    烏桓拍拍手,顧蘼忽然瞪大了眼眸,杜儀鳴穿著高檔西裝從樓梯口走來,但眼瞳無光,如同被操縱的木偶。


    說起來,杜儀鳴能算是他的木偶,畢竟他當初寄了一縷神魂到他身上,但他的神魂竟然會覬覦他的珍寶,這點讓他有些難以忍受。


    烏桓伸出手指在杜儀鳴的額間,一滴紅光從額間抽離出來,他轉身看到顧蘼驚恐的眼神,走過去扶住她,貼在她的耳邊說道:「這一切都是我給你編織的夢啊。」


    「醒來吧,顧蘼。」烏桓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


    忽然,周遭的一切如同破碎的鏡子,裂成一片一片,宛如世界崩塌般的跌落在黑暗。


    偌大的病房內的儀器發出急促的警報聲。


    「滴——滴——」


    「滴——滴——滴——」


    躺在高檔病床上的女子猛地驚醒,宛若溺水的人浮出水麵,顧蘼的臉色微微蒼白,一隻骨節分明修長如竹的手執起幹淨手帕,輕輕擦拭她額頭上的汗水。


    烏桓對她輕聲說道:「歡迎回家,我為你編織的夢還滿意嗎?」


    記憶回攏,顧蘼盯著烏桓那張百年不變的臉,青年容貌俊秀,但是他救下顧蘼到歷經百年,歲月都不曾在他的臉上落下一絲痕跡,包括她也一樣。


    因為烏桓是血族之祖,類似神的存在,而她是他的初擁。


    烏桓仔細地給顧蘼擦拭指尖,顧蘼望著他垂下的眼眸,她是不知道為什麽烏桓會對她這麽執著,忽然,烏桓執起她的手到唇邊,吻了吻。


    「你,是我的心髒。」


    「難道你不知道要求別人愛自己是一種傲慢嗎?」


    顧蘼淡淡地看著他,目光就像月光吻在海波般的輕柔且涼薄,但是對於烏桓來說,有種巨大的吸引力,如貓喜歡貓薄荷,如黑暗中的人習慣尋找光明,如在喧譁街道尋找片刻安寧。


    不可抗拒般的吸引力。


    傍晚已至,金黃光線穿透薄薄的窗紗,白色窗紗隱隱遮住遼遠的景色,清風吹拂野草,心也在輕輕搖曳。


    某一瞬間,顧蘼被烏桓打動了,也許是對你追我趕的橋段疲憊了,也許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顧蘼單手勾著烏桓的頸脖,湊過去,在他的唇上落下如羽毛般輕柔的吻。


    室內昏暗,光線金黃淺淺地勾勒兩人的剪影輪廓,相觸的唇,相互依偎姿態,以及兩人旁人難以插足的氛圍。


    愛一個人,就像創造出一個神明,從她成為他的信仰開始,他就不再是神,而是侍奉神明的信徒。


    連同沉默的時刻,都是一場綿綿的浪漫。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完結,感謝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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