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吃糖?」時繁星從一旁袋子裏摸了跟棒棒糖出來遞到陸漾麵前:「青蘋果味的。」


    陸漾一見這綠油油的包裝紙顏色,頓時心裏更毛了。


    見陸漾杵著不動,時繁星貼心地替他剝掉包裝紙,將棒棒糖遞到他嘴邊:「來一口?」


    陸漾趕緊搖頭。


    「吃!」


    「恩。」


    被時繁星一聲威嚇,陸漾趕緊伸出舌頭舔了下糖。


    時繁星冷笑一聲。


    陸漾趕忙往後挪了半米,跟時繁星保持安全距離。


    「以後我男朋友的糖,我來買。」時繁星將糖遞給他:「聽明白了,陸醫生?」


    陸漾剛要說話,卻被時繁星塞了一嘴糖。


    時繁星虎視眈眈地盯了陸漾許久,突然咧嘴一笑,湊到陸漾邊上佯裝小鳥依人道:「不好意思啊小漾漾,剛才是不是嚇著你了?你看你,頭上都流汗了,脖子裏也是,來,我給你擦擦。」


    「你離我遠點兒!」陸漾推開時繁星趕緊躥到了旁邊沙發上,指著還想靠過來的時繁星一臉戒備道:「無事陸醫生,有事小漾漾,時繁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打什麽如意小算盤,想從我這裏打聽小言言」


    對上時繁星突然吃人一樣的眼神,陸漾心裏一抖,趕緊改口道:「靳言的任何消息!」


    時繁星又一臉堆笑地往陸漾麵前湊。


    陸漾嚇得不行,抬手隔開安全距離:「你就坐那兒別動,否則我一個問題都不答。」


    時繁星立即乖巧點頭。


    陸漾瞬間找回了一絲beta的尊嚴,幹咳一聲道:「想問什麽……問吧。」


    「上回在電話裏也問不清楚,那個,他之前是不是有個哥哥?」


    「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吧,靳言也是在他大哥過世後才出生的,他沒跟你說過?」


    「他過世的大哥叫什麽名字?」


    陸漾攤手:「那我就不知道了,靳言不喜歡提他家裏人的,尤其是提他大哥。」


    「你覺得聞太太……對靳言怎麽樣?」


    「不怎麽樣。」


    聽陸漾答得幹脆,時繁星心裏很不是滋味:「不怎麽樣……又是怎麽樣?」


    「本來靳言家裏的事我不應該多嘴的,但咱倆都是多年的朋友了,你呢又是他女朋友,所以我也沒什麽好瞞你的。」陸漾收起玩鬧的心,望著時繁星正經道:「怎麽說,打從靳言出生起,她就一直不喜歡靳言,原因很簡單,靳言是個omega,在等級觀念根深蒂固的聞家,omega是與廢物劃上等號的,無法繼承家業,無法撐起整個聞家。」


    時繁星一聽就被氣到了,這是個什麽樣的家庭,憑什麽隻有alpha最高貴,omega就是廢物?在她的家族裏,她的母親是omega,她的幾個嬸嬸也都是,她們在時家的地位可比珍稀動物都寶貴,就說她母親吧,打從嫁給她爸開始就是被捧在手心裏的,她跟時凜時繁槿都這麽大了,也沒吃過母親親手做過的一頓飯,更別提其它了,畢竟她爸覺得,嫁進時家的omega都是用來寵的,好好養著供著就行了。


    但為什麽到了聞家就截然相反?


    他們居然認為omega是廢物?


    特麽


    她要是敢在她爸麵前說這話,她爸肯定毫不猶豫地打死她。


    「聞家家大業大總要有人繼承吧,沒有alpha,那就隻有創造一個alpha……」陸漾說完稍稍一頓,沉默片刻後才繼續把話說下去:「對於別人家的事,身為外人的我們是無法判定對錯的,我也不能說他們做錯了,但或許……她是可以換種方式對待自己兒子的。」


    時繁星知道陸漾說的『她』就是指聞太太席婉蘭。


    陸漾嘆了口氣道:「她對靳言真的挺不好,從小就沒給過靳言一點關愛,動輒打罵關小黑屋,所以你跟靳言在一起這麽長時間也應該知道,靳言他有做噩夢的習慣。」


    時繁星點頭:「他在夢裏提到過他大哥。」


    「剛才我其實沒跟你說實話。」


    「關於他大哥叫什麽?」


    陸漾苦笑,點頭道:「看來你已經知道了,他大哥……也叫靳言,聞靳言。」


    即使已經知道一切,也有了心理準備,但時繁星聽到陸漾真的說出那句話時,心裏還是為聞靳言感到無比的難過,仿佛他的出生就是在復刻他大哥,從名字到性向,再到習慣……席婉蘭壓根就是想把他變成他大哥。


    作為一個母親能偏心到這個地步


    真的太殘忍了。


    「靳言能長這麽大真是挺不容易的。」陸漾說話的語氣裏帶著些許無奈和苦嘲:「本來有些不應該我來跟你說的,但他之前過的真的太痛苦了,而你呢又是我的好朋友,所以……繁星,請你好好照顧他,別再讓他一直活在痛苦裏了。」


    聽陸漾說到『活在痛苦裏』的時候,時繁星連殺了席婉蘭的心都有,不止席婉蘭,還有聞家所有之前沒有善待過聞靳言的人……她更無法想像小時候的聞靳言,他那麽小就要代替另外一個人活著,在那種壓抑至極的環境裏,小小的他又該有多乖,多懂事?


    「不打擾你們了,我先回去。」陸漾也紅了眼眶,起身離開。


    時繁星去門口送他:「抑製劑有副作用,你回去再好好研究研究。」


    「我已經把副作用降到最低限度了,不是我說,抑製劑也是藥物,是藥就會有副作用,你也是醫生,應該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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