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蘊嬌擔憂地看了孟懷期一眼,乖乖走到晏驚寒身邊去。


    你瞧我自己走過來了我的心是向著你的孟懷期隻是我的朋友我們什麽都沒幹!


    那錢……


    罷了, 晚點讓青幹把錢取走便是。


    qaq。


    「內人不諳事, 不知見外男要有旁人在側伺候, 回去我親自教內人學習女誡規矩,內人一心向我,想來這種低級錯誤, 她不敢再犯。」說著,他麵色平靜地看向柳蘊嬌, 眼底卻是一片薄慍, 話中還藏著警告, 「對嗎?嬌嬌。」


    柳蘊嬌小雞啄米似的瘋狂點頭, 「對對對!您說什麽都是對的!我不敢再犯的啊!」


    孟懷期嘴上扯出一道諷刺的笑, 宣誓主權?逼著嬌嬌順從?跟他秀恩愛?


    嘖,要不是本座當年決定錯誤,和嬌嬌耳鬢廝磨的,會是你?!


    「嘖, 雖說換了一張臉,可你改不了身上的氣息,還是那麽不招我喜歡~~」孟懷期搖著扇子, 看似不以為意,「既然你都看見了,那我便直說了,你與她之間如何我管不著,但該我關心愛護的,我都會給她。她若哪裏傷了,我可是會算到你頭上的哦~~」


    為了打聽江南的消息,晏驚寒多年前就在與江湖風雨樓交易。風雨樓自然是帶來了許多可靠珍貴的消息,但也吃了他不少奇怪的物件,畫作、琴譜……甚至還有一局他自己與自己對弈沒有下完的棋局,都成了和風雨樓交易的東西。這一次下江南,有關臨海酒樓的異常,晏驚寒本沒打算自己打探,早先去信一封到風雨樓,卻被告知樓主不在樓中。


    不在樓中,原是到了江南。


    他這話,倒和那天說過的有些相似,隻是自稱不同,語氣也不同。


    若讓本座再聽到她受什麽傷害,本座,一定要為她翻倍討回來。


    嬌嬌從前受到過什麽傷害晏驚寒無法補救,他隻知道現在站在他麵前的女人,是他這一輩子都要護著的。往後的日子,他定會護她無虞喜樂。


    「既然先生自稱為『我』,想來是不想讓內人知道你其它身份的。我雖介懷先生愛護內人,卻也無法左右先生的心思。隻望先生莫擾了內人的清淨,且不論先生所謂的愛護方式能否被她理解,她無法回應你的一切,這便是虧欠,會讓她於心不安。內人天真不更情.事,接納我的愛意已經足夠了。何況先生的愛護於理不合,你以為的榮幸,隻是她的拖累。」


    柳蘊嬌在一旁心驚膽戰,生怕這兩人打起來,她頭一次看到孟懷期那樣陰戾的麵色,連一雙鳳眼都似染了血色。


    她心裏激起千層浪,一顆心撲通撲通的。


    天吶,柳蘊嬌何德何能,讓兩個男人為她對峙!這是古早言情小說劇場嗎!


    孟懷期低沉冷笑,拿他的真實身份來威脅?


    不過不得不說,晏楚太子真是細心啊,細心到留意他對自己的自稱,知道他心底害怕什麽。一把就拿捏到他的死穴。


    細心到可惡。


    他忽然後悔自己第一次與他正麵交鋒時自稱「本座」。以晏楚太子的聰明,怕是早就猜出了他風雨樓主的身份。


    是,他的確害怕嬌嬌知道他風雨樓主的身份,再也不願意和他見麵了。


    風雨樓,手上沾了多少人命啊……


    更何況,他是風雨樓主……更是背負了幾世輪迴都洗不幹淨的血債血孽。光是他殺了王富貴,就惹得她生氣五天不與他見麵,要真被她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恐怕真是住在對門不相見了。


    他的嬌嬌,人美心善。是他,罪孽深重。


    「名花既已有主,我自是不能採摘~~隻是你把我想得太過高尚了,我不是什麽聖人,甘願默默無聞付出全部,到頭來隻做一棵草。我喜歡的女人,我自己護,我付出了什麽,我都替她記著,等我要死了,我再讓她知道,哼~~」


    孟懷期好似賭氣一般,語氣強硬,眼裏卻有一絲難以捕捉的落寞和傷懷。


    晏驚寒將他所有神色盡收眼底。


    沒答應不打擾她的生活,隻是他終究是怕了,他在退步,退步到等他臨死前再來打擾。


    「難道先生是想把你所謂的『愛護』聚少成多,藉助你的死訊一起,把嬌嬌逼瘋?」


    孟懷期眼神發冷,雙拳緊握,卻不言語。逼瘋?他不捨得逼她的……


    柳蘊嬌震驚而感動,晏驚寒很懂她。的確,孟懷期的愛護,對她來說是一種負擔,她寧可讓孟懷期好好地過自己的散漫日子,唱唱戲、做做生意、過好自己小市民的生活,也不願他手上為了她沾染鮮血。雖說殺人者不是她,可終歸這場殺戮因她而起,是她的罪孽。


    至於晏驚寒口中他的「其它身份」,既然孟懷期不想讓她知道,她便不去打聽。當一個小傻子是最快樂的。


    「期期,你偏是好好的話不能好好說?」


    孟懷期委屈可憐地瞅著柳蘊嬌,眼裏更深的是眷戀,不願移開眼。


    不知為何,孟懷期說死的時候,柳蘊嬌從不覺得他是在開玩笑,好像他真的距離死不遠了……這樣的錯覺,讓柳蘊嬌感到很不好。她把他當做好朋友,不願他受到傷害。無論是誰,失去朋友都會是一件很難過的事,更何況她在這個時代朋友實在是太少了,他說喪氣話,她心裏泛著酸,很難受。


    「先生何必掛心於自己的死。縱然先生可以做到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可先生是否想過,有一些從未被人打攪過的地方,藏著不為人知的生命,而光憑擺卦是擺不出來的?」晏驚寒握著柳蘊嬌的手,渡來屬於他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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