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他娘的在想什麽呢。


    她悄悄打量這三皇子,與晏驚寒小麥色的膚色迥然有別,晏驚遠皮膚細白,眉眼狹長入鬢,鼻樑高挺,嘴唇微紅,活脫脫一張小鮮肉的俊臉。


    「皇嫂怎會摔成這樣……」他絲毫不避諱其餘人等,三兩步單膝跪在柳蘊嬌床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語氣裏滿是擔憂。


    雖說柳蘊嬌也算他的半個長輩吧,但他身為皇子,對她這樣行跪拜大禮,不太妥當吧?這宮裏到處都是耳目,要是被人傳出去說她無視了規矩,讓三皇子行跪拜禮,那她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呀?


    清潤的鼻息噴薄在她麵上,她甫一對上他的眼,臉竟不爭氣的紅了。


    靠,怎麽會這樣。她麵對晏驚寒的時候都沒有這麽鴕鳥。


    「哎呀哎呀,殿下您行這麽大禮做什麽?快起來快起來!」不然她真的很想跪下給您拜回去了。


    「他沒有護好你嗎?」晏驚遠聲音略小了些。


    「我就是自己走路沒注意,不小心摔到腦袋啦。他當然護好我啦,又是請太醫看診,又是安排夥食什麽的,我現在住得慣吃得好睡得香呢!」柳蘊嬌似是沒聽懂他的話那般,樂嗬嗬地朝他笑著。


    你知道原主現在有多想和他說話嗎?呼之欲出的話大概能寫個三千字的作文。但是柳蘊嬌不能,千萬不能在這東宮裏敗給原主,萬一她和晏驚遠多說了幾句話被傳成給晏驚寒戴綠帽子怎麽整?小命還要不要了。


    所以她很努力地與晏驚遠撇清關係,誇起晏驚寒來都不帶停的。


    他神色黯淡,靜靜望著她,並不言語。


    不能看著他的臉,可又不能太怠慢人家,柳蘊嬌轉而看著晏驚遠垂落在身側的手。


    晏驚遠纖長的手上一個繭子都沒有,細淨白嫩,連指甲蓋都是粉粉的。她不由得想起晏驚寒滿布老繭的大掌。


    晏驚遠就像一朵溫室裏的小花朵,心地善良,儒雅隨和。而晏驚寒不是,他經受日曬雨淋,風吹雪落,如今狠直果斷,殺伐平常。


    想想,男主握兵拿槍縱橫沙場都多少年了,晏驚遠卻還沒出過京城,想來也沒見過世外風雨。


    但這溫室裏的三皇子也幸福呀,他的人生都是幹幹淨淨的。柳蘊嬌知道,和手段奸佞的晏驚寒相比,晏驚遠是一張天然無害的純潔白紙,幾乎沒遭受過任何汙染,所以晏驚遠的嘴角總能提著一抹笑意,他的眼裏,總能捕捉到亮光和希望。


    他深深凝著柳蘊嬌,似乎過了很久,才輕輕開口:「皇嫂莫要太過擔憂壞了身子……臣弟問過禦醫,禦醫說皇嫂傷勢並無大礙,隻要按時用藥塗抹,額上也不會留疤的。」


    她真的如她所說,住得慣,吃得好,睡得香嗎?她失魂落魄,在麵對他時心思都不知飄往了何處,一定是終日擔憂著許多人,許多事。他很想質問他的皇兄,將她禁錮在這太子妃之位上卻不給她絲毫關愛,當初他又為何要娶她過門?


    「皇嫂,這是玉露膏。它可促進傷勢恢復,消祛疤痕。」晏驚遠臉色有些複雜,不等榻上的人有什麽說辭,他將瓶子小心放置在書架某一個和柳蘊嬌身高差不多的隔間。


    他怕她拒絕他的心意,把小瓶子放在這個位置,她一定很容易就看到了。


    柳蘊嬌的眼神總算動了動。


    那個小瓷瓶上畫跡細緻,畫著一截熱熱鬧鬧開滿了桃花的枝椏。


    不知怎的,柳蘊嬌一下子便想起了那個夢。


    原主最愛桃花,他送來的小瓶子上就畫著她最愛的花。


    除了知道原主曾經救過一個來歷不明的男子,作者可再沒提過原主和其他男人的經歷了,包括這位三皇子。作者筆下的炮灰原主每天都在思考怎麽提高在男主麵前的出鏡率,以及如何與宋凝鬥個頭破血流。


    想到他通紅的耳尖,看著自己時眼裏蘊動的情緒,像愛而不得,像有話難言,而他的言行舉止卻青澀又乖巧,絕無半點逾越。


    莫非……這是一場兩情相悅又無疾而終的故事?


    柳蘊嬌忽然驚異地意識到,這本書或許已經不僅限於一本書,它更有可能是一個鮮活的真實世界。


    這個世界裏的人都有血有肉,有靈魂有主張,有自己的過往和未來,每一件事的發生都遵循著其前因後果,他們並非隻是一段文字裏刻畫出的小紙人。


    原主最深的真情實感,或許連作者和係統君都不知道。


    隻有柳蘊嬌從心髒異常興奮的跳動中感知,她曾經喜歡過晏驚遠。


    是啊,這樣一個陽光純淨的少年,為什麽不喜歡他呢?


    第15章 逆天 齊元帝咀嚼著這三個字,眼神裏滿……


    珍瓏棋局黑白交落,禦書房裏的一場對弈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


    晏驚寒手執黑子,在棋盤上落下一枚黑,取走一枚白,原本與黑子相較不下的白子忽然間無氣傾潰,霎時間輸贏一目了然。


    齊元帝撫掌大笑,視線從棋盤上轉至年輕的太子,「朕老了。如今太子讓朕五子,朕也把控不了這棋局了啊。」


    晏驚寒麵無笑意,隻端正恭敬地答:「父皇春秋鼎盛,正值壯年,怎會有老之一說。是父皇承讓兒臣,無心勝局罷了。兒臣是勝是負,全在父皇掌控之中。」


    齊元帝的笑意收斂了大半,深邃的眼眸看著晏驚寒和自己有三分相似的雙目。這是天師挑選的皇子,能成大業,亦能毀了一個王朝。他因這王朝而存在,就該為了這個王朝死而後已。晏驚寒沒說錯,他是勝是負,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這棋局,亦如這命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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