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本子上寫的都是你……想來你在東流的時候很受歡迎。」


    房間裏出現另一道人影,幾日不見,曉君闌的臉色不止能用蒼白來形容,他短短數日瘦了許多,身形清瘦得有些脫形,像是一隻披著皮囊的畫皮鬼。


    曉君闌手腕處圍著白色的紗布,臉上淺淺的疤痕已經癒合,沒人知道他是臉上的傷剛好便過來了。


    前幾日沒有過來是因為臉傷沒有好,他記得原先葉挽卿喜歡他的臉。


    「小挽。」曉君闌嗓音溫和,先喚了他一聲,目光落在他身上略微停留,然後視線緩緩地移向他身後的宿遲。


    曉君闌情緒內斂,向來不在外人麵前顯山露水。


    平日裏葉挽卿察覺不出來,如今他們身上連著邪咒,曉君闌的所有情緒變化他都能夠知曉。


    比如此時此刻,曉君闌隻是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表麵氣質沉斂安靜。


    他卻能夠感受到曉君闌內心的怒意和陰冷。甚至能夠知道,曉君闌在腦海裏已經在想著如何將宿遲從他身邊趕走。


    曉君闌麵上沉穩冷靜,低聲問道:「小挽最近如何?」


    像極了醜陋的妒夫。


    曉君闌手腕處貼著紗布,清瘦的身形薄的像是一張紙,他懷中還抱著鳳鳥和幾隻糰子,看起來略有些滑稽。


    「不如何。」葉挽卿放下了手裏的話本,掃了曉君闌一眼,問道:「你有什麽事。」


    「我……」曉君闌話音略微頓了頓,眼眸漆黑幽深,輕聲道:「你不在,鳳鳥,還有雪兔……它們都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


    葉挽卿實在是不理解,他也知道他不在的這幾天,曉君闌一直需要忍受著心髒被拉扯的疼痛,甚至生生疼暈了好幾回。


    何況他上次走的時候,可是讓曉君闌又取了一回自己的心頭血。


    如今這人這麽快收斂了情緒再次出現在他麵前,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曉君闌這個人了。


    他心裏嗤笑,眼裏的情緒也非常明顯,他的情緒都能夠傳遞到曉君闌那裏。


    曉君闌指尖略微動了動,仍舊站在原地,對他道:「你這邊人不多,我想留下來照顧你。」


    平直的提出來要求,葉挽卿向後便能靠到宿遲身上,宿遲從曉君闌進來之後便沒有開過口,安安靜靜地在他身後待著,當做隱形的空氣。


    「好啊,你樂意過來就過來。」


    葉挽卿心想他看見曉君闌就會煩,到時候情緒傳遞給曉君闌,疼得隻是曉君闌自己,這是他自找的。


    他話音落了,曉君闌神情變了些許,情緒發生變化,在原地咳嗽了兩聲,唇角向上揚了些許,朝他露出來溫和的笑容。


    葉挽卿厭惡地別開臉,聽見曉君闌在原地交代。


    「小挽,我把鳳鳥和雪兔留在這裏,它們的窩我也帶過來了,平日裏不需要你怎麽照顧它們……」


    曉君闌的情緒如今十分受影響,他能夠感知到葉挽卿的嘲弄和鄙夷,還有厭惡,那些負麵情緒落在他身上,便會化作一把把淩遲他心口的刀。


    他忍著疼,看著少年沉冷的眉眼,像是從疼痛中找到了良藥,慢慢地釋然了那些疼痛。


    「你好好休息,有事給我傳音。」


    曉君闌推了九州事務,這幾日都在這邊,交代完了便下去了。


    隻有鳳鳥和雪糰子留了下來。


    夜晚,曉君闌忍受著灼心之痛,他輾轉反側一夜難眠,心口處的傷沒有好,時不時地傳來鑽心的疼痛。


    他的輕微咳嗽聲在夜間格外刺耳,喉嚨裏的鮮血堵著,他現在沒了劍骨,失去了極高的治癒能力,傷勢恢復得越來越慢。


    髮絲在夜間化成白髮,曉君闌指尖緊緊攥著那枚鳳凰血的玉墜,溫度仿佛能順著傳過來,他眼睫處結著霜花,身軀在夜間仿佛化作冰冷的雕像。


    第二日曉君闌起來,他去了正殿,正殿的人並不願意見他。


    正殿外的側窗外,躺著鳳鳥和幾具雪糰子的屍體。


    作者有話要說:


    鳥和兔子不是小挽做的。以及沒寫完,醒了會繼續寫。


    ——————————


    第80章


    曉君闌在原地站著, 他微微俯身,將鳳鳥和雪糰子的屍體抱在懷裏,漆黑的眼睫略微垂, 臉色仍舊白著。


    正殿窗邊能夠聽到外麵的動靜, 葉挽卿到天亮的時候才睡著,他醒來的時候宿遲在他身邊守著, 他指尖按著自己的太陽穴, 掃了一眼牆邊空蕩蕩的窩, 視線略微一頓。


    葉挽卿擰了擰眉,以為是曉君闌過來把兔子抱走了, 他問宿遲:「他過來了?」


    宿遲知道他說的是誰,回復道:「早上來了一趟,世子沒有醒, 人很快回去了。」


    「以後不要讓他進來。」


    葉挽卿未曾將此事放在心上, 估計曉君闌是在作妖, 宿遲幫他穿了衣服, 他的外袍係帶係好,今日蕭不易又給他傳了信, 約他見麵。


    他出門帶上戚燼,沒有帶宿遲,留宿遲一個人在府邸裏。


    葉挽卿的馬車一走, 曉君闌身邊的侍衛全部顯現出身形, 他們前一天親眼看見宿遲把鳳鳥和雪糰子的屍體丟在窗外。


    看著他們主子在埋小動物的屍體, 幾名侍衛在遠處嘀咕。


    「那個什麽東流太子是不是故意的,他故意針對主子。」


    「主子不會跟他一般見識, 奴隸一時得了勢, 有什麽好張揚的, 得虧我們主子不與他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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