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挽卿牙齒咬緊, 自己舌苔上留下淺淺的紅痕。空氣中的見聞花花粉仿佛能夠無形間將他們兩人拉扯在一起。


    他的五官沒有這麽敏銳過, 此時看不到君遲, 但是他能夠聽見君遲的淺淡呼吸,能夠感受到君遲在不遠處。


    葉挽卿沒有糾結太久,他忍得難受,讓他用劍傷害自己他做不到,再這麽下去他估計要把舌苔咬爛。


    但是君遲呢?興許君遲不願意。


    葉挽卿這個時候腦袋抽空回憶起來,君遲之前把他當做自己以前的道侶,想來是還沒有忘記。


    他在做什麽呢?


    葉挽卿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他這麽一後退,君遲聽見動靜轉過nf身,看清他後站了起來。


    他還沒有意識到不對勁,直到自己唇齒之間嚐到腥甜,君遲到了他麵前,伸手按住了他的下頜。


    「暄兒,鬆嘴,不要咬舌頭。」


    兩個人一靠近,空氣中的氣息仿佛絲絲縷縷纏繞在一起,葉挽卿對上君遲的目光,對方麵具下那雙眼深邃黑沉,眼睫如扇,氣息似有若無地掠過他臉龐。


    葉挽卿聽話地鬆開嘴巴,他身上沒什麽力氣,被君遲按著在原地坐下,他眼珠子轉在君遲身上,君遲讓他做什麽他便做什麽。


    「你再咬舌頭,日後便在你嘴裏塞東西堵住。」


    葉挽卿聞言下意識地閉上嘴巴。


    君遲似乎笑了一聲,不知從哪裏變出來一瓶傷藥,傷藥撒在他舌苔上,在上麵施了治癒術。


    他慢慢地感受不到疼了,君遲給他上完藥就要離開,他下意識地伸手拽住了人。


    細白的指尖勾著君遲的衣角,葉挽卿看著人,他指尖又要慢慢地鬆開,唇畔繃成一條直線,聽見君遲輕嘆了一聲。


    下一刻,葉挽卿被禁錮,君遲離他越來越近,唇畔在他唇邊落下來。


    葉挽卿身上的潮意在此刻散盡,像是有甘霖在此刻傳到他全身,他心道這都是見聞花作祟,他們兩人才願意親近。


    唇齒之間被侵-入,葉挽卿靠著牆壁,他呼吸不過來,主動伸手攬住君遲,嘴裏胡亂喊著「師尊」,外袍向下滑落些許。


    他像是與外麵的見聞花融成一體。緋紅的花苞散開,花蕊吐出來,見聞花開在石壁之上,緋紅灼艷,花葉完全舒展,細嫩的花蕊逐漸吐露。


    石壁上的山羊圖騰被藤蔓遮掩一部分,羊首人身的山神似在黑霧中若隱若現。


    ……


    葉挽卿醒來的時候是在君遲背上,他抱著君遲,其實他已經醒來很久了,因為他走不動路,君遲便背著他。


    他除了方才嗯一聲,一直都沒有說話,他身上還披著外袍,臉上還紅著,指尖攥在一起又送開。


    君遲背著他,不知道選的哪條路,他一覺醒來之後這裏的陰鬼似乎都不見了,見聞花也被除了個幹淨。


    他估計是君遲做的。


    「師尊,佞肆的神像會不會藏在這地宮裏。」


    他隨意地問道,盯著君遲的側臉看,君遲回復道,「不在此處,昨夜我想了一番。」


    「我們被困在此處應當是被人設計了,這裏隻有陰鬼和活在地底下的棘手植物,我們很容易在這裏被拖住。」


    「現在可能佞肆的神像已經被移走了。」


    這次過來是撲了個空。


    這還是君遲第一次跟他談論這些,葉挽卿問道:「提前知道,是我們之中有人通風報信?」


    「這個不好查出來,也可能是被佞肆控製了,我認為應當是我們之中有佞肆的人。」


    「或者說……我們之中有人能控製佞肆。」


    有人能控製佞肆?葉挽卿下意識地覺得不太可能,但是他回憶起來,他在落霄城的時候,銅銀神不也是被人控製住了?


    葉挽卿問道:「師尊是已經有懷疑的人選了?」


    君遲嗯一聲,「隻是猜測。」


    「哦,」葉挽卿在君遲背上,他們是師徒,現在他和君遲有了肌膚之親,他們這又怎麽算?


    「師尊,昨天的事,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我們出去了……」


    葉挽卿隻是提一句,他想聽聽君遲怎麽說。


    君遲頓了頓道:「我會對暄兒負責。」


    不過是一天之間,他們的關係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聽君遲這麽說,葉挽卿倒是有些猶豫了。


    「其實也不必師尊為我負責,昨日之事你情我願,我們出去之後不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知道。」


    君遲腳步略微停頓。


    對方微微側臉,君遲眼眸帶著些許別的情緒,嗓音低了幾分,「暄兒不願意?」


    葉挽卿也覺得自己這般做的不對,他抱著君遲的脖子,聞言有些緊張,臉頰蹭到君遲的髮絲。


    「不是不願意,師尊那日不是入了我的幻境?那些不是假的,都是真的。」


    「我以前有過一個很喜歡的人,他騙我,還……差點把我害死了。我不敢輕易再碰情愛,那些東西都是假的。」


    君遲:「暄兒現在還喜歡他嗎?」


    「我為何還要喜歡他,我恨他還來不及。」


    葉挽卿:「師尊和他不一樣。師尊會給我買禮物,會給我釀酒,會耐心的教我練劍,還會背我回去。」


    「我還是挺喜歡師尊的。」葉挽卿歡快地抱住了君遲。


    君遲:「……」


    君遲背著他慢慢地走到了地宮出口,地宮出口是在一處隱秘的洞穴。頂部是黃沙,中間是鏤空的,他們兩人從黃沙中出來,置身在茫茫沙漠之中,不知身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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